第一三一章 大唐帝京
异,即使骑在马上游目四顾,也给人一种从容的优雅感。长安街上的行人一看,就知道是哪家高门进京了;再一看,黑色的四轮马车上漆着苍绿色的剑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这是兰陵萧氏啊!

  大唐帝国第一世家。

  大道上的行人无论骑马的还是坐车的,都自动的避让到一旁,行道上行走的路人也都停下来,叉手至胸前。这不是对权贵的行礼,而是对声望世家的尊敬。萧琰想起十四叔萧昕在萧山上说的:“一个世家出行,如果没有布衣自发叉手,这个世家就没落了。”——或许在权势上还显赫一时,但根子上已经腐烂,离衰亡不久了。

  萧琰心中为萧氏骄傲,这种骄傲不是鼻孔朝天的傲慢,而是一种优游自如的气度。

  这种气度萧氏子弟每个人都有,能被选中进入帝京历练,就说明了他们的优秀。而气度是每一个世家子弟从学说话走路起,就必须接受的教育、培养,优雅和从容是渗入他们骨子里的习惯,不管他们内在是否如此,至少外在表现是要无可挑剔的——这从路人的赞叹表情可以看得出来。

  醒目的车马队伍过了潏水桥,再往东行四百多丈,就走完群贤坊,往前经过长安四市之一的西市。

  因昭宗诏令打破坊墙,长安四大商市的坊墙就都被铲平一半,只余七尺高,并在每面坊墙上增开五道坊门,四面共有二十四道坊门,早晚车马驴骡进出络绎不绝。坊门有市税官对进入的商货收税,因为坊门距大道有阔达八百步的税场,商货队伍都在税场上排成长龙,不会妨碍外面大道的车马行进。

  萧氏车马队伍经过西市时,便见高出坊墙的酒楼比比皆是,雕梁画栋,丝竹管弦、歌钟之声不绝,真个是“处处歌钟鸣,喧阗车马度”,便见从雕楼画栋上的帘窗内伸出许多丝巾来,红红绿绿五颜六色,夹杂着许许多多酒姬的调笑声:

  “哎哟俊俏郎君看过来。”

  “人走心莫走哟。”

  “清波玉髓酒,美人绿袖香——玉郎,不来一杯耶?”

  “香唇玉液美酒香哦。”

  萧氏郎君哈哈笑,没有人被这些调笑羞窘的,在河西他们遇见过比这更大胆的酒姬,骑马前行的身姿轻松自如,执着马鞭策马谈笑,便给人一种风流潇洒的气度,引得路上遇到的贵女出行队伍也频频注目。

  “嗬,昨天是卢氏郎君,今天是萧氏郎君……明儿起江南世家的郎君们就该到了。”坐在肩舆上或马车里的贵妇们都吃吃笑起来,每年正月,是长安贵女们最幸福的日子,甲姓世家的俊美郎君们齐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