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是想拣便宜。”

  “是殷若琴把他自孤儿院带出来正式领养的,那年他才三岁,他知道什么?”

  “谁告诉你的?”

  “他自己。”

  “他要博取同情心罢了。对于这世界上的人与事,我一概不信外表所见,妈妈你心地太好,你想想,殷若琴这种人,亲生女儿尚且离弃二十四年不顾,他干吗巴巴的收养一个孤儿?”

  “也许他有苦衷。”妈妈说,“你不能太肯定他是坏人。”

  “我不相信,”我仰起头,“尤其不信那个殷永亨。”

  “你去一次吧。”

  我懊恼的答:“让我想一想。”

  “别想太久。”妈妈恳求的说。

  在我想象中,殷若琴虽然躺在床上,但是还穿着那种豪华的织锦晨褛,由婢仆服侍着饮食——再病也还是奢华病。

  不过我怕他死,我很犹疑。

  殷永亨那小子有点道理,要是殷若琴一死,我永远见不到他,谁知道我将来是否会后悔呢?

  我惟一可以商量的人,也不过马大。

  马大说:“我们找李伯母谈谈。”

  “自家的事,不好意思渲染得那么大。”

  “李伯母与老胡师傅知道的事,只怕比我们多一百倍。”

  李伯母应邀出来,她境况是大不如前了,仍然穿着旗袍套装,料子虽新净,但明显地款式与花样都已过时,手上好些首饰已经失踪,但她还一直笑。

  “做人不能认真,做戏却一定要认真,”她说,“做人太苦,你们小孩子不懂得,做人实在太苦。”她仍旧笑着。

  过很久,她问:“你们想知道些什么?”

  马大说:“哈拿想去瞧瞧殷若琴。”

  “唉呀,你们如何直叫他名字?”李伯母说。

  “费事扭扭捏捏,”我说,“又无法叫他爹。”

  李伯母叹口气。

  “去见他也是应该的,怕什么,怕他们吃掉你?哈拿,你也不是省油灯的。”李伯母朝我眨眨眼。

  我们笑出来。

  我已经决定去一次了。

  “碧水路在郊外吧。”我问,“是背山面海的一条路,我可以自己开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