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北宛---五章合一
/>   苦夏过的极其缓慢,男人们都在外头打战,日月城的百姓还是照例过着自己的日子,王位与他们何干,只要柔政轻税,谁在那个位子上都无不同。

  乌邪奉来切断了我对外的消息,连母妃和铭瑜对外的消息都不许递进,我百无聊赖,常坐在北宛王榻前,把他的私藏拿出来供他翻看回忆。

  贵为天子的王者一生有多少私藏的珍品?整个国家都在他手中,国库就是他的私囊,他的百宝箱里会有什么?

  真相通常滑稽可笑,年幼时候玩的弹弓,折断的马鞭,沙漠里捡的石头,心爱的姑娘送的绣囊,孩子出生时候的胎发,孙儿亲手做的寿礼。

  拥万里江山,享泼天富贵,无一不是凉薄之人。

  什么是凉薄?

  我叹口气:“战也打的差不多了,您就不想你的儿子们么?快召他们回来吧。”

  北宛王眯着浑浊的眼:“快了...快了。”

  我偏着头看他:“您这病...都是装的吧...”

  北宛王喘着气费力的嘿嘿笑两声:“孤也愿..是装的...再活上个十年二十年也不错啊...”

  秋叶飘尽之时,乌邪奉来征兵驱入额勒苏芒哈地,我期盼的时刻终于到了。

  阿椮收了乌吉斯半数的兵权,终于有了和乌邪奉来对抗的力量。

  推着北宛王在庭里晒太阳,厚厚的羊毡披在佝偻的老人身上,他的体重减半,昔日硬朗的王者如今只剩一幅骨架子。

  这是个意志力比生命力更顽固,冷酷比慈祥更出色的老人。

  我守着他的汤药,一天一朵妄见花连根入药,生长在悬崖陡壁冰渍岩缝之中的妄见花,十年生根百年开花,北宛王全赖着这汤药吊命。

  北宛王闭着眼晒着太阳,突然对我道:“公主可知,宋人和北宛人有何不同。”

  我瞠结片刻:“都是routi凡胎的俗人,饮食男女,生老病死,何来的不同。”

  他沉默片刻,问道:“公主在日月城,过的还习惯么?”

  我点点头,平静的道:“挺好的。”

  满头银丝的老人不说话,又道:“上回公主的弟弟偕同宋使来觐,那位炙手可热的御使太监,公主可知是个什么样的人?”

  “父王怎么会记得他,只是我朝的一位内侍罢了。”

  北宛王摇摇头:“若宋廷有祸,必因他而起,若不能用,还是早诛杀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