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夜独奏
好好休息。”

  “……好。”

  门一关,星期天再次枯萎,女人带走了脏衣服,顺手捎走一袋垃圾,她像一阵风,叽叽喳喳来了,走时还飞快地抹平自己留下的痕迹。

  好不容易有人味的家里被雾气吞没,方清樾不明白雨季为什么这么长,打开新闻又是哪里有暴雨预警,哪里汛期警戒,被深蓝色包围的滨江如同深潭睡龙,就等上游风雨具备,浩浩汤汤直奔海洋。

  当然这和她关系不大,生活是很微末的东西,如果新闻是白云厚土,那它就低进尘埃,薄的像一把米,只有要吃这些米的人才会弯腰细看——旧雨鞋破了,衣服在慢慢发霉,大列巴一直在吃又永远吃不完,一切惨白的事物等着惨白的自己。

  大列巴……诶?

  方清樾停住脚步。

  冰箱里那坨五斤重的大列巴折磨她两天了,嚼不动还不想浪,在方清樾的眼里已经化为妖魔鬼怪,而现在它被切成小块,分量不多,被蛋液包裹着煎至金黄,摞成整齐乖巧的“薯格塔”,上面撒着肉松和番茄酱。

  好好吃——方清樾整个人呆坐在桌前,这是怎么做到的,咽着都卡喉咙的大列巴怎么就被锤散了骨头,舒舒服服填进肚子里,碳水高热量供起她体内的火炉,支撑她换上新床单,窝进去做了个暖暖的梦。

  睡前她终于从灰白烂泥变成人了,但感觉并不好,她捂住眼睛,一边哽咽一边想:为什么有人可以毫不犹豫地舍掉这份温情。

  她要啊。

  她想要有人捡起自己这粒米。

  想要这一顿早餐的爱。

  可她是个大人了,“想要”并不代表哭一哭就能拥有,她也该明白,这种低等的,就像婴儿对温暖的渴求和喜欢混在一起,在这段关系里也远远算不上尊重。

  所有亲密关系施于她的,都被残缺的她捡来藏好。

  这一份最大最亮,却是偷来的。

  其实也没这么可怜,方清樾辩解道,她有什么不甘心的,和心动的人上床,放在俗套小说里也是个得到身得不到心的oe——没胆问一句真心,那只谈身体又何尝不是放过自己呢。炮友关系的崩裂要更早,从自己名字爆出来的时候就开始了,想过逃,但每次都想这是最后一次,每次又因为侥幸而有了下次。

  她残缺着,她有写不完的小心思,这些都压着藏着自我催眠,久而久之瞒不住了,就到处滋生为对自己的唾弃。

  给曲婷婷说的那些话,哪句不是这样,将得不到的肖想的归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