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童年
�得咳嗽的母亲。

  日子废旧得如同生满了锈的铁盒,粗糙又冰冷。

  每当她实在想逃避的时候,有时会去敲隔壁邻居奶奶的门。

  张奶奶并不是那种和蔼可亲的老妇人,相反的,她甚至可以说是个冷淡的人。

  儿子儿媳在外打工常年不在家,家中有个孙子,但也是个怪人,成天窝在房内鼓捣零件铁片。

  每次隔壁夫妇吵成一团,小易晚一言不发站在自家门口敲门,她开门看到半句安慰也没有,转身就往屋里走,仿佛易晚是个透明人。

  但也没有赶易晚走。

  易晚心思细腻,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到了张奶奶家偷偷在客厅掸灰扫地,一句话不多说怕吵了奶奶清净。

  做完会做的家务就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写作业,拖到不能再拖才回家。

  偶尔这么逃避一次,坐在邻居的灯下,听不清争吵的声音,易晚才能感到一点点安然。

  宋景年第一次见易晚,就是看到她捏着个铅笔头,缩在自己家的小板凳上,弓着背一笔一画写作业。

  易晚睁开眼睛,失神两秒飞快点开手机看时间——

  没坐过站,还好还好。

  列车飞快地驶过一座又一座丘陵,远处城市的灯光模糊又祥和。

  到站之后熟门熟路出站打车去医院,等到了病房,已经是凌晨了。

  妈妈的病床在最里靠窗边,易晚借着门外漏进来的白炽灯光轻轻走近,病床上人影没有动,监测仪器上一些看不明白的指数平稳的浮动,没有警告讯号。

  易晚松了口气,看着熟睡的妈妈,仿佛就快消失在黑暗中一样的单薄。

  她不敢发出太大声音,尽可能小幅度动作搬来两把长凳并排在床边放好,把书包摆在一头当枕头,展开护士站借来的薄毯披在身上,蜷缩在凳子上睡了。

  她不敢回小舅家,又没有钱可以让妈妈长期住单人病房,更没有钱住酒店。

  但是没有关系,她向来都有足够的劳累让她在哪里都能睡着。

  她似乎梦见了小时候的宋景年。

  一开始她对这个整天喜欢待在房间里的奇怪哥哥有点害怕,听张奶奶连名带姓叫他宋景年,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叫他。

  也不敢叫他。

  他房间里总能传出些叮当咣啷的声音,像是工具敲击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