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弄

  她防不胜防被这群年轻朝气的学生们衬托得灰头土脸,开明家长范足以弥补她给她家孩子丢的脸。

  然后她隐没成背景,进了自己房间。

  门开合了几次,有人在跟她说话,大概是叫她出去一起玩。

  她坐在椅子上的背影一动不动,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那群年轻人便不敢来打扰了。

  随着比前几次开合门都轻的声音,有人悄无声息来到她身边,坐上她椅子扶手,离她不过一尺距离。

  “在想什么?”

  “我在想退休。”

  声音很惊讶,“之恒爸爸说,你就快进入他工作的地方了。”

  她悠悠看了眼椅子扶手上的人,他是在讽刺她,踩着他上位?

  “这几天你都在刘同贵家里?”

  “是。”

  “考试那天回来的?”

  “考试那天去的之恒家。你同意的,忘了吗?”

  ——“我要是不能按时回家,去别的地方,和朋友逗留,去朋友家过夜,也可以吗?”

  ——“你长大了,自己拿主意。”

  他真是善始善终,一个月前提起的事,一个月后都记得去办了,也不管中间拐到爪哇国去走了遭。

  难怪她没被电话轰炸,原来他给人当儿子去了。

  椅子背后就是床,她慢慢起身,坐太久血液不通,她踉跄了下,旁边伸来结实的手臂及时捞住她,又被她轻轻推开。

  “我累了,我想休息。”

  “我这样的人,早就该退休了。”

  假装成还有温度的人,实则掩盖变冷的身心早已疲力尽。

  扑腾几下爬上床,躺下身体,那样子像全身血液被抽干的僵尸,但她的声音还是温柔慢速地——

  “出去的时候带上门。”

  “上锁。”

  她又开始发烧了,心理不平衡的那种。

  尽管枕头旁有药,伸手就摸出一颗,可到放进嘴里已用完她所有力气,那粒药就半卡在喉咙,她就睡着了。

  然后被渴醒。

  大喘息一声醒来,伴随着呼吸困难和心悸,她就看到床边的身影,背对着她,坐在书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