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鲜活

  锦鲤趁着此机,烂漫无邪地又贴了上来。净霖脖颈冰凉,叫锦鲤舍不得撒手。

  它竟被这一遭给吓化形了!

  它——他心里打算尚不成形,故而面上只将天真学了个七八分。他依着净霖,像一团温热融化在净霖xiōng口,刺得净霖恍如隔世。

  净霖偏头,眉间紧皱。锦鲤眨眼揣摩他的神情,小声说:“季里……肥……家。”

  他吐字不清,说话很是艰难,显然是在笨拙地模仿“人”。净霖可以允许一条鱼同他一起,却不能允许一个人同他一起。因为他的七情六欲在数百年前便断得干净,他至今没有爱过一个人,也不想学会如何爱一个人。他曾在“人”的情谊中备受煎熬,并且代价惨重。若说他曾明白过一种情感,那也许该是“恨”。

  他为了“恨”,不惜手握屠刀,堕入杀戮。

  因此他在这鲜活的、温热的依赖中,生出股几近惧怕的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