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三章 为伊清减
��几天回来,想来药殿也不会有意见。

  萧琰从她这短短三句话中,在心中一辗转,便推想出她在药殿肯定经历了一番波澜,才有今日的立足……心中一时翻滚,有着敬佩,又有着心疼。

  她不由抬眸凝视沈清猗的背影,在府门口她就发现了,沈清猗瘦了不少,虽然颜容未改,仍然清如雪艳如梅,那体态却是纤薄得紧,即使罩着大氅也让人觉出清减。

  萧琰忍下自己的情绪,接过沈清猗的话笑道:“现在离除夕也快了。姊姊这可得辛苦了,马不停蹄过去,又要马不停蹄回来。还好三清山在江北,若在江南,可要跑断腿了。——唉!”她长长叹了口气,本想说去接沈清猗,却又想起之后就要去讲武堂,听说很严格,没准到了除夕才准下山,还是先不说吧,省得到时失诺食言。

  沈清猗听她这一声长叹不由笑出,“跑断腿也是跑断马腿,叹的什么气。”目光看着她一瞬的温柔。

  萧琰的目光却落在她细可盈握的纤腰上,“我是担心把姊姊骨头颠散了。”这腰细得,真担心车子一颠就折了。

  “这个倒不用担心,”萧琮插口笑道,“今年又出了一种新车,减震做得更好了。只要走官道,颠簸倒是小的。”说着又随口感叹一句,“墨子说,利人,即仁义。利于人谓之巧,不利于人谓之拙。以匠技便民,此巧也。老子却说,‘民多利器,国家滋昏。人多伎术,奇物滋起’,只有‘绝圣弃智’、‘绝巧弃利’,才能回心归真。”萧琮一笑,摇头,“所以治道不可用一家之言呀。”

  “那是当然的。”萧琰随口接道,“这就跟武道是一样的,学刀的不能说学剑的不好,打拳的不能说练掌的不行,总之各有各的长处,博采众长,然后走自己的路,这才对嘛。”她偏了下头,“文道治国,应该更如此吧?不管道家儒家,还是墨家法家,农家阴阳家,有用的都拿来用。大唐不就是这样么?我在静南军时,听七姑父说翰林苑里天天都有翰林学士在吵架辩学术,还有挽袖子打架的——哈哈,这是真的?”文人打架能怎么打?扑在一起扯头发么?萧琰想想这场面就好笑。

  萧琮也笑起来,“别说翰林苑了,咱们经道堂里,文夫子们就是经常打架的。还有族学也是,以前阿琤从族学回来,就常说,今天哪个夫子又跟哪个夫子打架了。”说着又笑,“一般儒家夫子会比较吃亏,因为‘君子动口不动手’,但墨家就要讲‘动手’,不动手何以入实?所以儒家遇见墨家……咳……”萧琰以为儒家就要挨揍了,谁知萧琮说,“那就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挽袖子上呗。”说着大笑起来,声音朗朗彻空。

  萧琰一愣,也哈哈哈笑起来。

  这般打岔,就驱走了方才的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