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O八章 夜思
�进出不用穿脱靴履,十分方便。安叶禧从火炉上的温水器中取了热着的羊乳,递到萧琰案上。军中士兵每天早膳时都有一杯牛羊乳,校尉以上的军官晚膳时也会供应一杯。萧琰对羊乳并无太多爱好,只是为了长身体用,但她习惯睡前喝。

  萧琰拿起羊乳一口喝了,将碗递给安叶禧。安叶禧收了碗,又给她打水洗脸,然后递猪鬃牙刷子、青盐盒子,端着脸盆伺候她漱口,又换了脚盆打水。萧琰俯身洗了脚,接过安叶禧递过的布巾擦净水,穿上解脱履,抬头对她道:“你自去歇着吧,不用伺候了。”

  安叶禧应声“是”,看了她一眼,迟疑了下,道:“副都尉要写字么?我给你磨墨吧?”

  萧琰习惯晚上写札记,记所见所得,还有练兵的感想,等等,但她今晚没有写札记的心情,却想着应该给四哥和姊姊写封信,随同送药的队伍送到庭州去,便点头道:“也好。磨一寸就够了,别磨多了浪费。”

  安叶禧应了,将木盆泼水搁了,往砚台中滴了清水,跪坐在案几旁,取了松烟墨条开始研磨。

  萧琰铺了信纸,心里打着腹稿,提笔先给四哥写信,将军中的事拣着说了些。萧琮是大都督府的兵曹参军,说军中的事不算越职,萧琮以往的回信也常常指导她的练兵,两人虽然隔着时日没见面,感情却没减少。萧琰略略写了自己在军中的事,便着重劝兄长不要进入染疫的金泰榷场,对疫情做到尽心就好,若把自己折进去就不合算了。她这位兄长对黎庶有着慈心,这是好事,但慈心太过就未必是好事了,萧琰还真担心她的四哥亲自去榷场——又不是大夫,去了又有何用。但沈清猗就不一样了。萧琰真个担心的,还是她这位姊姊。萧琮没有必要、也不应该去榷场,但沈清猗是作为大夫而去的,是要身入疫地的。

  因了这种担忧,萧琰给沈清猗写信时,真个下笔凝重,叮嘱的话就写得多了些,回头一看,倒不似妹妹写给姊姊的信,竟像来了般。萧琰心里嘀咕,没准姊姊看了这信要瞋眉,她心里哆嗦了下,却也没揉了这纸重写。“唉!”她忍不住叹了口气,真个让人操心。

  将两封信各折了花样装入一个信函中,让安叶禧拿了火漆蜡,点芯滴蜡封缄。见砚台中还有一些墨没用完,她想了想,便又铺了信纸,给母亲写信。因行军打仗不比在静南军大营时方便,她给母亲的家信虽然时时写,却是一个月才能寄一封,尽管父亲与贺州每隔数日都有亲兵快马来回递送军函,但萧琰也不好太过滥用随附家信这种特权——特权可以用,但要有分寸,这是出身世家的子弟都要接受的教育,而没有这种教育的世家,迟早都会没落。

  萧琰就着余下的墨写了两页纸,装入给母亲的信函中,默默算了算日子,后日就可寄出去了。

  想到家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