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
;他深深地与她对视,眼中柔和不减。

  “你想喝也可以喝点的。”

  她指尖一挑,示意面前的酒,却又无奈地笑了笑,自嘲自己的不周到,“瞧我,都忘了。你最好别喝。”

  他仍不说话。

  她微微倾身,靠近他,眼眸略带笑,却是很认真地嘱咐:“雪大路滑,你如果开车来的,应该小心点。”

  他看了她小几秒,唇角一绷,偏开了头,不去看她了。

  抑制不住的,哑笑连连。

  听到她这种既真诚,却又疏离客气到极点的关心,如同在叮咛一个第一次谋面的陌生人,他笑声愈发低哑,也愈发哀伤。

  试想,但凡他和她还能再亲近一些,再留一份情面,或是退一万步讲,回到第一次见面那一天,她也不会是这种语气。

  他又不由地想,如果回到那一天,他还要不要走向她。

  还要不要?

  如果结局如此,注定两败俱伤,或是一方受伤极深,另一方连弥补的机会都求不来,还要不要,让他们的人生产生交集。

  “酒我干了,你就别随意了。”

  她在他转回头的时候,最后轻笑了一声。

  抬手,要将杯中酒一仰而尽。

  手腕上,突然挨上一个力道,略带强硬。

  “给我。”

  她刚讶异一瞬,杯沿都碰到了牙齿,他却将她的手腕压下来,劫走了她杯子。

  她早就没力气跟他挣扎,浑身软绵绵的,伸手够了一下,被他绕开了。

  没够到。

  便任他去了。

  她收回手,改为支着自己太阳穴,歪歪斜斜地倚在桌沿儿。挑起一双似醉非醉的眼睛,看着他将杯子放到一边。

  他看着她泛起酡红的面颊,笑了笑,“陈旖旎,你醉了。”

  “那又怎么样。”

  她娇嗔似地轻笑,也不知是不是在反问,伸出指尖,将他刚挣开她手时微微弄乱的领带重新归正了一下。

  他视线跟着她的手。

  她也不知自己这么一个动作,是出于职业病的强迫症还是什么,顿了顿,又抬起头,看着他,淡淡笑:

  “有人来接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