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95年的张湾
;一九八六年的夏天,国家终于开始试行了义务教育制度,张晨很幸运又极为无奈地按时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小学生。

  作为坝头乡最西边的村子,应该说是大队,张湾大队最近的小学都在五里开外,说是学校,不如说是一个乡下的跑马场,甚至没有一个学校的名字,仅仅是叫做屋前学堂,学堂里只有两个年级,两个老师。

  一个近乎十的老先生,姓杨,戴着一副老花镜,高瘦高瘦的,直到很多年后张晨都很好奇老头子那一把老骨头怎么撑得起近一米八的身体。

  而另一个却是杨老头的孙女,叫做杨彩华,二十八岁的年纪,如果不是胸前隆起的胸脯,甚至没有人认得出她是个女人,近一米的个头,方字脸,浓眉大眼,若是一个男子倒是一副好样貌,只可惜是个女儿身。

  杨老头和杨彩华爷孙俩一个带着两个年级的语课,一个带着两个年级的数学课,而张晨则在屋前小学读过两年之后,便转到了八里之外的白鹤村小学,暑假结束一开学,便是白小五年级的学生。

  在刘爱平眼里,儿子张晨自那一日挨打之后,便极为反常地在家里坐了好几天。

  即使她外出到田地里,由于不放心就把孩子带着,张晨也是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坐在地坝上,翻着不知道从哪家的厕所纸壁里掏弄来的小人书。

  在不过几十户人家的张湾,张老大家绝对算得上是标准的贫农,连农的边都沾不上,一年能有个两千块钱的收入就算是丰年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老头子张林做包工头承包建筑工程后才得到好转。

  由于面临大湖,张湾的田地极少,老大家不过两亩的旱地一亩的水田,一家3口老老少少的口粮都攒不齐全。

  而且张家湾对面的湖水接着长江,年份不好发一阵大水便颗粒无收,要不是靠着娘家的兄弟姐妹扶持一把,只怕家里的崽子早就养不活了。

  当初嫁到张家湾,刘爱平就没想过过好日子,看的也只是张家老大十里八乡的好口碑,人老实,只是这一磨蹭,就过了将近十年的功夫,自从嫁到张家,屋里屋外,她愣是没有个停歇的日子。

  直到如今,房子还是当初嫁过来时候的那间土房子,桌子还是祖传下来的那张黑漆纹面四方桌,家里唯一算得上是好的家当便是旁边靠着的那辆角架子的凤凰牌自行车和里屋的一台娘家搬回来的黑白电视。

  张家老大脑子活,做得一好活,在90年代的张家湾更是唯一一个高毕业的“高级知识分子”,只是为人太过老实了些,混到十几,不说攒下多少家当,就连间红砖造的房子都没能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