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把用剩的钱取出来,交在小秋手中,“你们也很紧,这里有四千美金,拿去做医药费,务必药到病除。”

  小秋看我半晌,眼睛红红的离开。

  当时我并不知道她们为胡琴师傅的住院费急得要当头面与卖戏服。

  四月十六日

  我睡得很晚才起来,叫了咖啡,独个儿喝,心中踌躇,再回头已是百年身,家里平静桔燥的生活不能再满足我,但跟戏班在江湖浪迹,又怎么过得一辈子?

  他们自香港来,终要回香港去。

  我呢?

  正在发呆,有人敲房门,进来的是小秋。

  她双目通红。

  我急问:“是不是胡琴师傅有事?”

  “不不,昨夜动了手术,进了私家病房,医生说一点问题都没有,他会很快康复,”

  “那你为什么哭?”我问。

  “昨夜我把你那笔钱取出来,每个人都高兴得哭了。”小秋说。

  我苦笑,才区区四千美金而已。

  小秋嗫嚅的说:“我带了一个人来见你。”

  谁?

  “我。”一个人转身进来。

  我见了她如同雷殛。

  是小红。

  一切是注定的,正当我要放弃一切回家去的时候,她来了。

  她穿着白色纺绸衫子,胸前别一束白兰,人就像白兰那么美。我瞠目结舌的看着她。

  她说:“我现在明白你不是吊膀子的公子哥儿,你的心地很好。”

  我傻傻的看着她,欢喜得翻倒。

  “殷先生,”她说,“我想我们可以做朋友。”

  我听了这句话,像是泄了气,坐倒在床角。

  四月三十日

  以后的日子里,我恋爱了。

  爱情令人在任何情形之下都觉得花好月圆,我们双双把臂出游,逛尽南洋大小城市。钱花光了,叫家里汇至银行,随钱而至的有父母焦急的讯息,我都置之不理。

  我们前程充满阴霾,但谁会管这么多?

  我这样炽热的爱着小红,她不睡,我也不睡,她睡,我看她睡,常常三天不合眼也不觉得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