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轻啜饮。

  「这杯是苦酒、闷酒,还是庆祝的酒?」

  他抬起头来,莲姨穿著睡袍走进书房。

  「你的心上人早上就到了,你为什麽拖到三更半夜才回家?」莲姨像个母亲一样,先拍拍他的肩,然後坐下来与他促膝长谈。「不想见她?」

  「是她不想见到我。」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你用尽办法跟凌天取得联系,让润雅回到你身边,结果水到渠成了之後却说出这种话?」莲姨动手把盖在桌上的相框翻起来。

  照片里,润雅灿烂地笑著。

  他默然无语。

  虽然他有过几段男女关系,但那些都是你情我愿的短暂情缘,他不曾为任何一个女孩——不,她现在该算是个小女人了——费过心思。

  「你跟她到底有什麽问题?我看她一直想躲你,你也认为她讨厌你。」

  他斟酌了一下。

  莲姨在血缘上是他的姑姑,父亲同父异母的妹妹。在他记忆所及,莲姨就已经住在欧阳家,像个母亲一样,为他准备餐点、为他打理生活,照顾他,倾听他不为人知的心语。

  天底下不会再有一个长辈比莲姨待他更用心。他想了想,将那年在休闲度假村发生的事,以及後续的种种发展和盘托出。

  「……事後,我找她谈,她好像在生我的气,又好像很难为情,根本不能沟通,直说发生了这种事,她好想死,乾脆去死算了。」语毕,他吐了口气。

  事到如今,想起她说的那几句话,仍是惊心动魄。

  莲姨一直很仔细聆听,表情认真,即使说到润雅的糗事,也未曾笑开,直到欧阳潜说完最後这句话,她才噗哧一声喷笑出来。

  「你啊……」她笑个不停。

  他微微蹙眉。「怎麽了?」

  「你真不了解女人。」莲姨看著润雅的照片,心里直想,这小女人把他给吓惨了。「女人满嘴『去死去死』、『想死想死』,其实有一部分只是发泄情绪的字眼。」

  「是吗?」他不相信。「生死大事,怎麽可以随口乱说?」

  「你就是太严肃了,凡事都讲求精确,才会往牛角尖钻。你看你母亲,每次发现你父亲『又』有外遇,总是嚷著要自杀,但哪一次真的做成?还不是穿戴漂亮去参加餐叙宴会。」

  「也是。」他想了一下,又说。「但她那只是好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