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问罪
  狼车驶入黑山,就好比龙游大海,虎入深山,狼鬼脱去马形,四足踏起风烟,山宝和木贵揭了画皮,手足并用,在狼车后奔跑呼啸。

  也只有四只黄鼬尚且能够自持,但此刻也喜上眉梢,面色欢愉。

  人世虽好,繁华虽妙,可纷纷扰扰,片刻不得清净,所谓月是故乡明,此情此理而矣。

  狼车在兰若寺前停下,破败的门扉缓缓打开,分外的清幽冷寂。

  寺里住人,山宝和木贵却都没有住房子的习性,更喜欢傍着古木巨石为生。

  他们一得木气而生,一得石气而化,更亲自天地自然,因此人模人样的作揖行礼后,就此退下。

  槐序撩开帘子,下了狼车,泉上人把狼车赶往前进,卸了鞍甲,把狼鬼纵入深山。

  狼鬼呜咽一声,扫着尾巴在树林里消失不见。

  “姥姥回来啦。”

  黑乌鸦拍着翅膀尖叫一声,落到槐序伸出的手指上,槐序摩挲着它的脑袋,它也任由摆弄,末了叫道:“姥姥,赏,赏。”

  槐序失笑,喂了它一粒黄精丸,喜得它飞起直直叫唤,“姥姥大美人,姥姥大美人!”

  黑乌鸦卖得一手好乖,鹿童和鹤女也来讨赏。

  槐序让黄大郎把布囊打开,把囊中的礼物纷纷发出去。

  直到容娘得了信过来诉苦,槐序这才凝固了脸色,不想扰了孩子们的喜悦,槐序跟着容娘到了后院。

  白猿躺在地上,腰腹间的肌肉萎缩,气血不断衰败。

  见到主人过来,挣扎着要爬起来,被槐序按住了。

  槐序伸手在他创口摸了摸,道:“这是先被强行抽取了精血,又被戾气所伤。”

  槐序捻了捻手指,手指上忽然燃起一缕火星,“还有火毒。”

  槐序吹灭了手上的火星,给白猿喂了一粒补精的丹药,又进去看白献之。

  白献之躺在床上人事不知,槐序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未曾有感应。只得俯下身子,以额相触,眉心相对,以天眼观之。

  六道轮回盘转动,槐序仿佛看到一口漆黑的深井,井水翻滚如墨,唯独井底有一口明月,牢牢镇住井眼,让井水无法流动。

  这一颗明月把井水镇住,也把白献之的精神镇住,才会让他迟迟无法苏醒。

  槐序能瞧到那颗明月和自己法力同根同源,心里已经有了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