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风言
纵心中如明镜似得,见女儿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秦恪咽下心中苦涩,温柔地笑了笑,将秦琬抱起:“新使君的船还有十几天就到了,到时候,阿耶带裹儿去看稀奇好不好?”
此地虽靠着长江,却不是什么往来贸易发达的地方,停靠的船只少,路经的商队更少。除了些渔船外,十天半月都不见得有艘略大一点的船经过,故秦琬一听,果然高兴起来,猛地点头:“好啊好啊!”
听见这两父女要去人多口杂的码头看热闹,沈曼自是不放心,无奈拗不过丈夫,只好叮嘱程方谨慎再谨慎。
赵肃前往折冲府借人,护卫的兵力略有不逮,秦恪思忖片刻,决定与刘宽一道前去,若有什么事,也好做个呼应。
刘宽诺诺应下,心中叫苦不迭他本有心与这一家子撇清关系,眼下来这么一出,实在是……但若直接拒绝,岂非多年苦心付诸东流?既然要得罪,为何不早早得罪个干净,何苦临走时来这一遭?思来想去,他竟将原定去迎接继任者的计划取消,称病不出,将事情扔给了手下的主簿和功曹。
秦恪见状,什么话也没说,他领着年幼的女儿走到码头的茶铺,寻了张干净桌子坐着,静静望着远方。
所有的不甘、痛苦、怨恨、愤懑……这么多年下来,都化作麻木不仁,若非满腹经史子集,周遭的格格不入,告诉他这一切不是梦,他……
见父亲出了神,秦琬拉了拉父亲:“阿耶,有人在看我们。”
秦恪揽住女儿,拍了拍她的肩膀,勉强笑道:“他们没见过世面,见我们不同俗流,自然会多看两眼,无妨。”
“可是……”秦琬顿了顿,才小声说,“他们在讨论您。”
秦恪之前在想心事,没注意周遭的动静,听女儿这么一提,留神倾听,便听到一些人小声的议论。
“我说,那就是京里来的贵人?”
“不是使君,也不是几位大人,却能使唤衙役,错不了。”
“哼,贵人?抖什么穷威风?人家都说了,他们是犯了事流落到这里的,也就在咱们这些不懂行的人面前装装大爷。”有个精壮的汉子见秦恪望过去,故意抬高声音,挑衅一般地竖起大拇指,“在咱们这些不知道的人面前,他们是这个。”随后,他伸出小拇指,狠狠往下一比,“实际上呢,他们就是这个!”
这般侮辱性地言语和动作,让秦恪气得浑身发抖,程方刚要上前,秦琬忽道:“阿耶,阿耶,你看远处,是不是有船?”
她清脆的声音,略略安抚了秦恪的怒气,也止住了程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