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追逐风头,甘于安守本分,取以拙道,这份心性定力实在是难得。

  考官很是满意,顺带看几眼杨瓒的文章,见同样的中规中矩,四平八稳,没有半点出格,不禁失笑。

  在遍举英才、以敢言能言为佳的弘治朝,这样的“小夫子”当真是难得一见。

  抚过长须,半掩着下巴,考官匆匆览过余下几人,回到殿前,仍是笑意未减。

  “贯道笑什么?”

  马文升颇为好奇,见韩文摆摆手,仍是暗笑不停。略挑起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眉毛挑得更高。

  “负图兄为官四朝,这样的贡士可曾见过?”

  年少登科,必有几分锐利。不骄不躁,沉稳如斯,实在是少有。

  纵然是十二岁中举的杨廷和,十五岁上书朝廷针砭时弊的王伯安,未及弱冠之时,也没有这份定力。

  马文升目视韩文,后者示意他走到近处,看看杨瓒的文章。

  “只要一观便知端的。”

  马文升难得有好奇之心,步下考场,貌似不经意的停在杨瓒桌旁。

  不到两息,马尚书嘴角直抽,想笑不能笑,表情很是奇怪。实在忍不住,干脆背过身去,咳嗽了两声。

  韩文负着手,险些喷笑。

  杨瓒正专注于誊抄文章,丝毫不知道,出格会引人在意,小心谨慎得过头一样会引来关注。

  如果他是前生年龄,这份沉稳并不出奇。

  但杨小举人才几岁?

  十七!

  十七岁的小夫子,不引人注意才怪。

  和历经宦海的马文升等人比心眼,杨瓒还太嫩,委实有得学。

  恍然不知间,想安静做只小虾米的愿望,已同杨瓒渐行渐远。

  巳时末,复试将近尾声。

  多数贡士已答题完毕,端坐在案后。

  马文升等考官看着滴漏,取下只剩不到半个小指的檀香,自殿前开始收起考卷。

  殿外,一身大红盘龙服的朱厚照正立足观望,几个宦官小心的伺候在侧。

  等到他看够了,终于转身离开,几个中官才暗地里舒了口气,小跑着跟上。

  “孤去见父皇。”

  朱厚照正逢变声期,连续半月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