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口锅
眼看他,心里想着——这人倒有些服人的气魄在。

  “还要多久?”玄水已经开始考虑拎着埋头苦干的炎祈跑了,靠着炎祈丰富的逃跑经验他们是甩开那群元婴一大段路了,但对修士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炎祈不应声,他全神贯注地做着自己的事,在听到响动前一秒闪身而去,“行了。”

  往常平静无波的眼眸里掀起波澜,闪动着夺目的光,那是属于一个成熟猎手的眼神,连以目力出众闻名的鹰枭,也没有炎祈那么摄人的眼睛。几乎是在炎祈抬头的刹那,玄水就被那样的眼神惊住了,继而无声地大笑起来,他等着看一场好戏。周身的气息被覆在身上的披风所收敛,他飞在万里高空中俯瞰。

  许长老没有轻视炎祈。一个能从元婴手里逃脱的人,怎么可能容得小觑,寒衣素剑,凌厉的剑光和楚南泽一样具有极大的威慑力,许长老想报仇,想拿到好处,但不愿和逼到绝路的剑修硬碰硬。

  剑刚直,宁折不弯。

  一步,两步……炎祈神经紧绷,伏在一块凸出的巨石之后。当他收敛起周身气息,居然真的便与奇诡的石林融为了一体,猎手的天赋,是经年累月锻炼出来的,每一匹狼,都是天生的猎手。

  就是现在,炎祈手指勾了一下,本已绷到极致的丝线突然断裂,银白的影子好似一道无法捉摸的光,诡秘地绕过爆炸的余波,半兽化后指甲锋利无比,可以轻易地划破一个人的肌理,深深嵌入血脉之中。燃烧的原初之炎声势浩大,保护炎祈的同时给了敌人极大的压力。而瞬间的晃神就能够要一个人的命。

  战斗结束的很快,但这并不代表厮杀不够残酷,局势不够危险。炎祈身上挂了彩,这是很正常的,他身上曾有过无数道伤疤,被苍鹫爪子穿透的,被猛虎利齿嵌入的,被吸血藤蔓刺破的,如今只是几道血痕罢了。深可见骨的皮肉伤,那也是皮肉伤。借仰头的动作咽下涌到嘴边的腥甜,炎祈冷冷地问:“走不走?”

  一直在天上帮忙下黑手的玄水降落下来,丢出一个色彩浑浊的圆球,里面隐隐可听见有人嘶吼的声音,“你的锅,自己背。”

  “真脏。”炎祈盯着玄水抓住的许长老的魂魄,想要逃跑也要看有没有本事,明明是许长老请人帮忙的,结果势头不对,可比另一个元婴跑的快多了。玄水战斗力不高,一些稀奇古怪的法宝和法诀是真多,拦住神魂出窍的秘术不难。伸手接过混球,手掌合上,用力一碾,便听了半句狠毒的咒骂——何必给人说全诅咒的时间呢?

  “你总是出乎我的意料。”玄水如是说道,他似笑非笑十分嘲讽地叹气:“宽厚容忍,不是道修总挂在嘴边的?你出手如此狠辣,难怪被误认为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