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40
光劈个正着,照得她两眼昏花,脑子里嗡嗡作响不住地翻涌。

  对不起?秦虞天为何要对她说对不起?

  对了,他杀了她很多家人。

  家人?那也算是家人?在她幼年丧母,孤苦无依的时候,除了蓝馨,她未曾有任何一个家人对她嘘寒问暖,稍事关心。

  她长大了,要出嫁了,嫁给她素来讨厌,自幼惧怕的秦虞天,她的家人不曾有一个来挽留,帮衬于她。

  如今她好容易嫁得好了,好容易,她的这个夫君,从不让她挨一丝冻,受一点热,他愿意亲手照顾她的衣食起居,他会给她梳头,给她修指甲,甚至给她洗脏了的亵裤。他房间里摆满了她喜欢的小食,风筝,糖画,风铃,他会每晚都抱着她轻轻摇晃,好似哄着一个婴孩入睡。可她的家人却跳了出来,告诉她,她的夫君与她有着血海深仇,她不动手,他们便要替她动手。

  凭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若冥冥之中,是她的身份,她的家人一直阻碍着秦虞天和她在一起,那么今日,她便要将着阻碍亲手斩断。

  在遇到秦虞天之前,她从未杀过生,然而不日前她却为他一连杀了好几尾鱼。

  那么如今,她也一样可以为他杀人,哪怕这人是她的至亲。

  世人但凡伤了秦虞天,诽他谤他笑他悔他辱他,她绝不会容这人活在世上,哪怕那人是她的至亲。

  蓝玉就像着了魔,她悠悠醒转,往地上捡起了菜刀,鬼使神差地走出了灶间,居高临下地站在岩石边,神色苍白的望住了蓝莹。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只余下了苍白,空洞,泪水,只有满面黏乱的发丝和那两只黑中带红,红里带黑,泛着血丝的眼睛。

  蓝玉冲着蓝莹的脖子,高高举起了手中的菜刀,但她随即发现了蓝莹的不对劲,蓝莹歪斜着脖子,面色煞白,纹丝不动地躺在地上。蓝玉细细凝视着蓝莹,她确定,蓝莹的胸膛并没有在起伏,她蹲□去,为蓝莹把了把脉——她竟然早已死了,不是因为秦虞天方才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却是因为急火上涌,堵住了心脉。

  她死了,无声无息死在着沾满了秦虞天的血,仿若红莲般绽放着鲜艳的雪地上。蓝玉顿了一顿,她手里的菜刀“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蹲下来,把头埋在膝盖里,再也克制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她其实是怕的,她最怕血,最怕活的东西在她手下扭动,她杀鱼的时候,每晚都要做恶梦,梦到自己一手的血,满身的腥。

  可她为了秦虞天,纵使再怎么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