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而脱落的砖墙。他一阵的叹息和心酸,自己只有三十多元的月工资,自己都难得养活自己,已过了二十走向而立之年,却不能兴家之业,重振张家。张母见他抠着头想着自己的心思,便说:“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张道然说:“听到了,听到了。”这时他想起了什么,便问:“爹和腊娥都去开河了?”张母说:“都去了。是队长说的,要抢时间争取夺头功呢!昨晚我听你爹说了,我们队一定能胜过其他队,可提前五到七天完工。”张道然知道腊娥晚上才能回家,便自己到厨房去端下饭架上的簸箕,准备自己做饭吃。张母忙过来说:“你才回来,去歇歇,肚子饿了吧?我来热饭你吃,腊娥他们呀要到月亮升起来了才能回家。”张母便去打开碗柜,见只有半碗腌萝卜和早饭没有吃完的一点白菜,就去腊娥的房里,找那放鸡蛋的罐子里拿鸡蛋。张母找到床底下瓦罐伸手去摸,里面空空的,她就又到屋后间的鸡笼上看草窝。草窝里有只黄鸡母揣在里面,闭着眼睡觉。她知道这黄鸡母长得肥光,肚里油厚了,三两天下不了一个蛋,而每天都要白白地占着草窝,悠然自得地养神,便骂道:“你这懒畜牲,老踏在窝里搞野白。”说着又随手去赶走它,然而窝里也没有一个蛋。这下,张母慌了,拿什么弄给张道然吃?每天的鸡蛋都让腊娥弄到哪去了呢,难道又是去换了盐。她不相信的一看盐缸子,只有小半缸子盐不足半斤,她心里暗暗地埋怨起腊娥。自从冉腊娥进张家门已快十年了,张母可从没有见她这样小心眼地或把东西往娘家扒去的,难道是担心张母偷吃了不成,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头,气愤得白发更白得发亮了。

  气不平还得想法子让道然吃顿象样的饭,她灵慧一动,忙到菜园子里扯了几个新鲜萝卜,还到邻居家借了两个鸡蛋做了碗蛋皮汤,一碗炒萝卜丝,一碗炒白菜,一碗腌酱辣菜,摆到桌上还象真是招待至上宾客。张道然咀爵着可口的饭菜。一下勾起了儿时胃觉的记忆,那灶火蒸熟的饭茶,比县委机关的木箴蒸的饭香多了。浓郁而朴实的原野原汁原味的饭菜,馋得他几乎把舌头都要吞进肚里。张母在一旁看得真切,对孙媳的怨怒之气暂时消失,甜美地笑着说:“慢点吃,道然,别哽着了。”她说着便坐在他桌边,接着说:“这次回家多住几日,以好多体贴下腊娥。”张道然满腮地嚼着饭菜,把眼睛望着张母说:“还是家里的饭菜好吃,您也来吃吧。”张母说:“看你吃得这么津津有味,我的胃口还真上来了。你先吃,我肚子还不饿,你吃了我再来吃。我只要你答应我,多体贴下腊娥,你知道吧,这已成了我的又一个心病。我真担心你俩会憋出大毛病的,你听奶奶的话没错的。”张母说着,不禁流出了酸泪,想到他爷爷张斯贾一去无音讯,自己孤守着空房,熬过千万个漫长而又冷寞的难言黑夜,她的心因思念而碎了,不能让腊娥吊着咸鱼吃淡饭,重温她的女人煎熬。她把这种思念的美好愿望只好寄托到孙子孙媳的幸福美满和白头到老的份上。她看到孙儿媳虽然不吵不闹而却不冷不热地相处着,就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