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生死(2)
胡澎也来劲了:“嘿,小姑娘你较什么真儿啊,别说你雷哥有媳妇,就是没有,今儿个你俩也没戏!”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让谁,眼看着火药味渐浓,雷西忽然吹了声口哨:“行了行了,我还没说什么呢,你俩先掐起来了。”

  “就是——”沈阳姑娘剜了胡澎一眼,“多管闲事。”

  雷西仰头灌了两口啤酒,待缓过胃里灼烧那股劲,低沉开口:“我妻子去世有七年了。”

  大家集体沉默下来。

  好像在等雷西的下文,好像是表达刚才自己不礼貌发问的歉意。

  雷西不在意地笑笑:“我跟她是一九九七年在北京进修的时候认识的,她老家在c城,家庭条件也不好,考上大学全家好不容易来北京玩一次。那时候故宫门口照一次合影十五块钱一张,她就在天安门城楼底下跟人讲价,小姑娘穿着白衬衫,一条毛呢料子的裙子,梳着娃娃头,我当时一眼就瞄准了。”

  情怀总是让人陷入对往事的回忆。

  雷西比画着相机:“那时候用的还是尼康fm2,我跟老师去故宫采风,趁老师不注意我过去问她,我说我能给你照相吗,不要钱的,等照完你给我个地址,我把照片给你寄回去。”

  “小伙子心机颇深啊……”

  不知道谁调侃了一句,大家小声笑起来,气氛开始变得轻松。

  雷西也笑:“她一开始以为我是骗子,我拿了摄影学院的学生证给她她才信,给她拍了十几张,临走留下地址,我俩就开始通信了。先是打着寄照片的名义问好,然后熟了就聊工作、学习环境,聊家庭,最后谈感情,等她大学毕业我接她来上海,才算是安了家,结婚第二年,我们就有了女儿。”

  “那后来怎么……”

  雷西眼神黯淡下来:“她一直在变电所工作,一次暴雨,变电所后山有十几个总闸和实验室都开着,那天正好她值班,去后山关闸的时候遇上电击,出了事故,那时候我正在贵州一个自治县拍作品,回去的时候就剩一盒骨灰了。”

  人群沉默良久,沈阳姑娘喃喃自语:“世事难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