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鹳雀楼
璞玉,”李八郎指间琴弦悠然,说出的话却惊心动魄:“作为他的老师,你这把‘凿玉之刀’,真的凿出了好玉吗?

  “还是,你只是在砍伐他的天性而已?”

  面对突如其来的无礼冒犯,张九龄也只是淡淡抬眸。

  李八郎继续说:“我与裴探花也算投机,所以替他问这一句话——你为何强求他学文,不许他习武?”

  “他的行事与选择,我并未曾强求。”

  “强求不是只有一种方式。”李八郎不以为然地说,“寒雨会逼人低头赶路,春风也能让人敞开胸怀——但,若那温情不是他想要的,若那安逸不是他心中志向,那么,春风消融寒冰的棱角,也是一种强求。”

  张九龄缓步踱到窗前。长安轻骑缓歌舞,少年白衣玉带束,在那孩子慵懒的笑容背后有很多他并不懂的东西,或者说,他并不赞成的东西。

  李八郎说话间,指下琴弦铿然一声轻响。

  张九龄的心中也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破了,又像是有扇窗突兀地敞开了。风雨吹进来,清醒,又有些凄凉。

  “是昀儿让你对我说这些话的?”

  “他不敢。”李八郎摊摊手,“他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却偏偏只怕你。你不让他学剑,他这辈子就不敢正大光明地摸剑——比起做喜欢的事情,他更愿意让你开心。”

  “先生的弦外之音,我都听明白了。”张九龄神色温和,清风拂面般和煦的声音里却有种淡淡傲然,“看来,昀儿视你为良师益友,可你刚才那番话,却未免小瞧了他——

  “世间只怕没有人可以主宰他,更没有谁可以阻止他正大光明地做任何事。”

  七

  傍晚时,裴昀匆忙赶回府中时,远远就看到祝静思着急地在门口朝他招手:“你怎么才回来?张先生一直在等你。”

  “老师在等我?”裴昀心中咯噔一下,知道大事不好。

  偷偷练剑的事情,被老师知道了?只差最后一招,他就可以学成浮云剑法。本想着学成了再告诉老师的。

  “晚饭都没有吃,一直在书房等你。”祝静思话音未落,少年已经朝书房狂奔而去,却被祝静思气喘吁吁赶上,“你急糊涂了?快先把这身衣衫换了!”

  裴昀这才意识到自己一身血水汗渍,身上到处都是伤口,衣衫破破烂烂,要是被老师看到,且不说练剑的事情不打自招,自己这副尊容,不知道老师该怎样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