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05


  易飒低头往船舱里看,想找块小石头。

  这一带,只少数几个人知道,那葫芦里,还有几丸铜丹药,葫芦的制作者显然是务求细节逼真,看不见的地方都有板有眼。

  所以她把这葫芦当门铃用,砸块小石子过去,扔中了,会叮呤咚咙响。

  可惜船舱里没小石子,她只好叫他:“陈禾几!”

  很快,门里匆匆走出一个中年男人。

  他穿露胸腹的风凉对襟褂子,膝上束口的灯笼裤,头发飘飘的,长到脖子,但一低头,脑门至头顶心那一块油光锃亮,都秃了。

  陈禾几,就是拆字的陈秃,这名是他自己起的,既隐晦地点明本质,又为自己留了面子。

  他低头向着易飒挥手,语气里不无惊喜:“伊萨,你回来啦?”

  铁皮船停在船屋的梯子边,这梯子直上直下,通到二楼。

  易飒爬上梯子,陈秃俯下身,候她爬得差不多了,一把把她拉了上去。

  这儿视野算高,但也高不到哪去,望不到她的水上屋。

  易飒四下看看,问他:“我的乌鬼呢?”

  陈秃笑嘻嘻的:“你来。”

  他引易飒走到边沿处,从这往下看,可以看到一楼层板尽头围起一圈铁网栏,里头横着两条笨重肥厚的暹罗鳄,一大一小都趴伏着不动,大的近三米,小的一米多。

  陈秃说:“喂了我的阿龙阿虎了。”

  说完,自以为很有幽默感地笑。

  笑到一半,不笑了。

  易飒正斜抬起眼看他,眼睛自然收窄,且细且长,那目光,让人想到呲呲吐信的蛇。

  陈秃忽然想起,今天好像是19号。

  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惹她是件很不聪明的事。

  他马上解释:“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乌鬼在屋里,喝大酒呢。”

  易飒走进屋里。

  这个社区“诊所”,更像个搞药品批发的黑超市,中间一张带抽屉的破办公桌,靠墙那几面都是货架,一层一层,顶到天花板,每一层都放许多塑料抽盒,里头盛着胶皮手套、医用纱布、针管注射器、感冒药等零零总总医用品,有中文标签的,也有乱七八糟外文的。

  也不知道陈秃是怎么搞到的,易飒从没问过,反正猫有猫路,狗有狗道,这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