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12
��的自行车。

  丁碛从小在黄河边长大,看什么都像河:主街是干流,水来潮涌,岔道是支流,脉细浪平。

  至于他什么时候驱车汇入干流人潮,要看易飒什么时候动身。

  他的目光看似横扫漫荡,其实从没离开过那一处——

  那辆突突车酒吧前头,横着另一辆半旧的摩托车,车把手上挂了个全盔的珠灰色车手头盔,鞍座前端,立了个很老很旧的手提式录放机——搁在中国,应该是值得出钱收藏的老货品了,但在这儿,依然在使用,再老再旧也不显突兀。

  易飒挨着车站着,正跟包租的人交代事项:指指酒水,大概要他注意临期货,又示意绕车周一匝的彩灯,有几处瞎了火,需要更换。

  丁碛耐心等着,他打听过,她今晚要走。

  果然,没过多久,她跨上摩托车,罩上头盔,熟练地搭上襻带,盔镜上映满街面上的光怪陆离。

  然后发动。

  丁碛随即挂档,车子从阴影的胎体里钻出,直入灯光大亮的主街。

  懂了,这男人不受欢迎,她压根不想客套,说不定就是要故意扬长而去,当面给他给个下马威。

  看热闹不嫌事大,陈秃无端兴奋,手忙脚乱开船,乱中出错,油没能轰起来。

  也就差了这几秒,麻九一个猛扳桨,小舢板靠过来。

  陈秃止不住一阵歉疚,觉得是自己迟钝,使得局面尴尬。

  哪知易飒掀掀眼皮,没事人样跟丁碛打招呼:“来啦?”

  丁碛笑笑:“是。”

  “吃了吗?”

  “还没。”

  易飒回头,叫了声香姐。

  黎真香正在厨房杀鱼,两手血淋淋地出来。

  易飒问她:“刚才的米粉还有剩吗?”

  黎真香点头:“还能装个一两碗。”

  “那给这人盛一碗吧。”

  她转头又看丁碛,笑得很热情:“我还有事,你先吃着,回头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