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06
流,脉细浪平。

  至于他什么时候驱车汇入干流人潮,要看易飒什么时候动身。

  他的目光看似横扫漫荡,其实从没离开过那一处——

  那辆突突车酒吧前头,横着另一辆半旧的摩托车,车把手上挂了个全盔的珠灰色车手头盔,鞍座前端,立了个很老很旧的手提式录放机——搁在中国,应该是值得出钱收藏的老货品了,但在这儿,依然在使用,再老再旧也不显突兀。

  易飒挨着车站着,正跟包租的人交代事项:指指酒水,大概要他注意临期货,又示意绕车周一匝的彩灯,有几处瞎了火,需要更换。

  丁碛耐心等着,他打听过,她今晚要走。

  果然,没过多久,她跨上摩托车,罩上头盔,熟练地搭上襻带,盔镜上映满街面上的光怪陆离。

  然后发动。

  丁碛随即挂档,车子从阴影的胎体里钻出,直入灯光大亮的主街。

  嘴里吼着:“小少爷,我找到了!”

  辛苦多日,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立了功的阿帕扬眉吐气,叽里呱啦说个没完。

  ——发型是有点像小玛蒂达,那个脚踝上的“去死”,他也设法看到了,百分百没错;

  ——难怪这么多日子找不到她,原来她不住暹粒,听说住洞里萨大湖区,隔一两个月才来城里待几天;

  ——突突车酒吧确实是她的,但她不管,包租给别人,按月收租金。听人说,她不但包租突突车,还包租了条小游船;

  ……

  宗杭低着头,一张张滑看阿帕拍的照片。

  原来她长这样。

  挺年轻的,应该跟他差不多大,穿了件宽松的白色字母衫,领口太大,有一边滑到肩下,露出内衬的黑色吊带,吊带的肩带是不规则款,一边细细的,另一边却宽,被罩衫衬着,被皮肤衬着,被老市场的灯光笼着,黑白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