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2
��也看出来了,不管是易飒、陈秃还是丁碛,跟他都不是一路人,他们站得离他这么近,但世界天差地别。

  连说话他都不是很懂,比如“坐水”,水怎么能坐呢?一屁股坐下去,人不就沉进去了?

  他们布置、安排、商量、筹划,但没有任何一句话是朝着他说的,当他不存在。

  宗杭很失落,但也知道自己确实帮不上忙,脑子、能耐、经验都没法跟人比,硬发表意见是班门弄斧,只会惹人嫌,沉默是金好了。

  他鸵鸟样把脑袋埋进上身和腿的空隙间。

  他们的对话,断裂成一个个单独的字,在他耳边飘。

  再然后,忽然有一句话,钻进了他的耳道。

  是易飒对陈秃说的。

  她说:“你给我几个老住户,要耳目灵通的,我还是想打听一下那个马悠……”

  马悠?

  宗杭猛然抬头,脱口说了句:“我知道马悠!”

  屋子里一时间有点安静,几个人都看他。

  宗杭激动到有点结巴:“我真的知道,马悠她爸叫马跃飞,也被素猜抓去了,跟我关……关一间房。”

  易飒很意外地看他。

  这感觉有点妙,是峰回路转、柳岸花明,踏破铁鞋,线头居然在这么个不起眼的人身上。

  更有意思的是,这人还是自己刚刚救回来的。

  她说:“那你说说看。”

  ***

  事情是马老头跟宗杭说的。

  那天晚上,他心情亢奋,杂陈着对宗杭的歉疚,滔滔不绝。

  马老头就是个普通老头,没什么本事,早些年撬锁入户,蹲了几年牢,出来后改邪归正,靠打零工过活。

  老婆死得早,给他留下个女儿叫马悠,他漫不经心把马悠拉扯大,父女关系不好不坏。

  马悠上高中时就在外头胡混,没考上大学,也打起了零工,但她心比马老头大,总觉得自己有远大前程,待在这小县城里是屈了才。

  她决定外出闯荡。

  闯就闯吧,县城出外打工的人挺多,马老头觉得正常,他也不怕马悠学坏,反正她交的都是狐朋狗友,再差也糟不到哪儿去。

  他低估了外头的复杂,这世界随时都能把人洗髓换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