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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黎、岗巴雪、墨竹工卡、楚古、南木林、羊卓雍措、雅鲁藏布、玛旁雍措、喜马拉雅、岗仁波钦、纳木措......那些名字如此亲切,仿若带着前世的和风,温暖着今生不被照料的角落;又将带着今生的遗憾,绵延到下辈子去。

  那是她在的地方。

  那一年十月,当我从西藏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回家的时候,迎接我的只有一幢空无一人的老房子。没有如期待的那样看到她,也没有看到爸和柴姨。

  发呆的时间里,大门传来响动。

  门打开。是保姆。

  她看到我,先是一惊,紧接着如释重负般整张脸纠结在一起。手里拎着的杂物散落到地上,她就那样站在门口哽咽起来:大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那一刻我已有不安预感。

  爸的身体就是从那时侯起一落千丈的。然后没几年,我二十八岁生日刚过不久,他就去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他直到最后都不知道他亲爱的两个女儿有过怎样一段搬不上台面的故事。日后想起来,只觉得冥冥中一切还付早有注定。亏欠他的,老天让我用某种痛不欲生的方式一次性还清。

  无论过去多久,我始终忘不掉那日跟着保姆赶到医院时看到的那个场景vip病房里并排的两张床上,同时躺着两个人。两个老人。我们的爸爸,她的妈妈。

  而就在几天前,派出所来人登门。人民警察尽职尽责陈述事实,面上并无刻意表演悲痛痕迹。

  西藏波密地区发生泥石流灾情。遇难旅客遗物中发现一名本城年轻女子身份证。证件住址显示为此宅,证件主人名叫尚雯婕。他们将那张身份证递过来,眼神询问:此人可与你们有关。

  柴姨颤抖着手接过来,看清证件后当场昏了过去。爸在那之后亦心脏病发作。两个人同时被送进医院。

  站在冰冷空旷消毒水味道侵略鼻腔的医院走廊里,我面无表情地听保姆叙述完这几天发生的事。不知哪里的窗子被人打开了。穿堂风吹起我头上的短发,鼓起衬衫宽松的下摆。那一刻我长久地矗立在原地,岿然成一株无法移动的植物。

  要很多很多的爱。

  年少时对所谓爱的憧憬与期冀,最终还是幻化成一场事不关己的观望。这世界诸多流光溢的虚伪、草木皆兵的真相,在那一刻忽然不再与我有关。

  曾经愿意跟我一起下地狱的姑娘,亲自把我留在了所谓天堂。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想我是恨过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