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猗蔚(3)
只要这个人是苏青猗,就不会。
空气是滚烫的,床上两具胴体抵死交缠着,间或传出一两声喘息呻吟,那是男女在性爱时乐极的喟叹。
洇深了床单颜色的,有汗液,也有爱液。
*
半夜,清蔚起身,走进浴室。苏青猗要得狠了,腿心酸痛至极,走一步,如割一刀。
镜子里倒映着她的身躯。红色的斑点像散落在草丛里的萤火虫,像飘落在雪地里的血梅,像支离破碎的玻璃。
这是她的原罪。
她不觉得对不起清蓉。
若清蓉在世,她自然是对不起她的。但她不在了。
但她仍在心里忏悔:对不起,我爱上了你的男人。我和你的男人做爱了。
清蔚回到房间,拉开被子,钻进他的怀里。
苏青猗睡得很熟。她抬起他的下巴,轻轻地、缠绵地吻他,他下意识地回应,伸出舌头,与她的交缠。
在这漆黑的夜里,肌肤相贴,心跳相依。她宁肯相信,他们能够就此“同船渡”。
苏青猗醒来,看见怀里的清蔚。她蜷着身体,很小一团,脸上有两团绯红,大概是热的——很惹人怜。
他揉了把脸,记忆逐渐汇拢,最后变成一幅幅混乱不堪的场景。
诚心说,昨晚那场性爱的确很酣畅淋漓,紧致的肉壁死死绞着他的肉棒的感觉,光是想想,头皮就爽得发麻。
但他此时心里,只有天翻地覆的一团乱麻。
对清蔚复杂的情感,并不足以支撑他在与她一夜情后,坦然地面对她。
清蔚被他的动作弄醒,睁开眼,喑哑地说:“……苏青猗。”
他坐起来,说:“抱歉。我昨晚喝醉了。”
这句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如果,他真的醉得一点意识也无,他会做得那么起劲吗?扪心自问,他不知道他在肏的人是清蔚吗?
酒精真是,既壮人胆,又摧人心防。
“我知道。”清蔚也撑起身子,被子从她肩上滑落,露出红痕斑斑的肩头,苏青猗不敢再看。
她说:“你昨晚叫了我的名字。”话音刚落,又一句话抛过去, “你觉得,我跟清蓉,哪个更让你满意?在这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