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夕烧
房东堆了很多杂物,也没说要搬走。

  她们只能睡在客厅,铺了两张席,中间拉了条帘子。平常女人招客躺在中间那张,因为白天太晒,晚上却让她睡那儿,女人自己睡在靠窗边。

  即便洗过,她仍能闻到那股味。浓烈厚重。

  她不知道她陪人做一次多少钱,却晓得,她爱揽有钱人。男人都是西装革履地进来,到了这地方,脱下衣服,就是禽兽一头。被性欲燃烧,不知羞耻,让一个下贱的女人玩弄鼓掌,敲诈钱财。

  女人响亮地打了喷嚏。

  她嘲讽地说:“等我有一天得了梅毒,我看你怎么养你自己。”

  女人永远学不会对她好声好气,她都习惯了:“我能自己养我自己。”

  女人嗤笑:“你?你现在只能靠我,和你外面那个野男人呢。”

  女人翻过身,似乎力道大了,疼得“哎呦”了一声。她想,估计是之前被男人肏狠了。

  听到女人问:“跟他上过床没?你也看我示范了那么多次了。我几次看你偷偷地在看,‘偷师’吧?”

  她说话从不顾忌,好似她也是个与她做同样工作受同等对待的人。

  她不吱声,翻了个身,拉着旧外套盖住肚子。女人没趣,很快睡着,打起鼾。她又等了会,确认女人睡熟无疑,蹑手蹑脚地打开门。她迟疑了一下,折返到桌边,摸到那把钱,数了数。

  叁十整。

  她清楚他的习惯,向来给的是钞票。

  *

  半夜,仍燥热不堪。稀少知了仍没完没了。路上人少,路灯昏黄。

  他等在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前。他蹲着,眯着眼抽烟,像个落魄的流浪汉。见她小跑过来,慢慢地站起。

  她抢过他的烟,塞在自己嘴巴里吸。烟雾浓浓。将他的神情学个七八分像。

  “腿都麻了。”他甩了甩脚。

  “你老婆呢?”

  “出差了。”

  不出所料。恰到好处。

  她对他笑,流里流气地冲他喷了口烟。

  他不气不恼,反倒笑了,捏了捏她的脸:“小骚货。”

  他领她去他家。她熟门熟路地走到阳台边,坐下,屁股下冰凉一片,舒适极了。

  她喜欢这方阳台,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