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宗族派人盯着她们, 搜箱子细软,不许她们带走秦家的钱, 要不然就留下给秦老爷守寡。

  九个姨太太没有一个肯的, 又不是正房太太,凭什么让她们守寡。

  其中二姨太自愿去庵堂替秦老爷念经,拾了两箱子东西离开, 一只箱里全是菩萨观音像,偏偏抬箱子那个滑了手,把佛像给砸碎了。

  秦家门口滚了一地的银元金子,原来二姨太把钱都藏在瓷器观音像里,连香炉底下都藏着一包金子。

  年轻的那几个,哪还肯关在大宅里,提着一只随身小箱,放言说,就是去上海当舞小姐,也好过被关起来守寡一辈子强。

  秦家的生意也接二连三出事,不知哪飘来的山火,把茶叶山给烧没了,生丝厂又淹了水,买的机器连同生丝全泡坏了。

  宗族分掉了秦家的大宅院,前屋后院隔成几家,最后面那栋不是塔又不像楼的小屋子,动工推倒重盖屋子。

  这才不到两天功夫,秦家就散了。

  船停在渡口,霍震烨抱白准上船去,阿生提着箱子跟在他们身后,走了几步停在渡口,回头望去。

  满山浓翠,竹林生风。

  “阿生,快点。”霍震烨叫他。

  “来了!”阿生张口应到,几步跳上船,船夫一撑船桨,摇开苇花丛,不过片刻就到了岸边。

  汽车还停在这里,霍震烨发动车子,阿生坐在车里,车玻璃上连灰都没沾多少。

  “以后是不是就没人记得吉庆班了。”阿生眼眶一湿,说着说着就又要哭。

  霍震烨在后视镜中看白准已经躺在后车座,盖着毯子,睡得舒舒服服了,嘴角不由挑起,露出笑意。

  霍震烨一打方向盘,把车开上大路,对阿生说:“别人不记得了,你不是还记得,等你哪天也能拉起个戏班子来,就叫吉庆班。”

  “我……”阿生结巴起来,他涨红了脸,“我……我不行。”

  “你怎么不行,你才多大?那响九霄,小叫天,不都是唱武生的,人家也一样拉戏班,拿包月银,录唱片。”

  阿生从没想过这个,他刚才还迷茫失落,此时眼前就像重铺了一条路,就看他愿不愿意吃苦。

  车开到半路,阿生才吱吱唔唔:“霍师兄,我能成吗?”

  他架势好,可要论嗓子和唱,那真不算出挑。

  霍震烨笑了:“你总比我强吧,你是小打学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