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兵
复了起来。

  四月末的一日,谢琻递牌子入宫,来向洪武帝回禀应州流民之事。可按时来到昭仁殿后,却不见洪武帝身影,有御前內侍出来说皇上正在午休,请谢大人稍坐再多侯一侯。

  可这一侯,便侯了两个时辰。

  直等到日头都有些偏西的时候,太子来了。

  “先生在这?”太子一进殿见谢琻跪在地上请安,连忙上前扶起了他,“是在等着与父皇议事吗?”

  谢琻起身应道:“是应州流民之事。但皇上许是这两日乏了,一直在休憩。其实也不是紧急的军务,若今日无暇,臣明日再递牌子进来也是一样的。”

  太子微微沉吟了一下。

  这位殿下在过了十六岁的生辰后,个子便如抽条的杨柳树般蹭蹭长了起来,此时已看看可与谢琻比肩。他的容貌虽肖似生母般清秀富美,却又兼具了洪武帝坚毅挺拔的轮廓,组合在一起显得格外剑眉星目、气度不凡。此时身着赤色圆领四团龙衮龙袍,腰系玉带銙,头戴乌纱折上巾,随意一站便隐隐显露出了未来天下共主的帝王气度。

  而他虽贵为太子,却从不自傲,此时面对教过他两年功课的谢琻更是恭谨。此时听谢琻这么说,他略想了下便笑道:“我听说了,应州闹了饥荒,逃荒讨饭的民众不绝于街市。边疆才安定下来没多久,可经不起折腾,这不算是小事。这样吧,劳烦先生在此再侯侯,我进去跟父皇请安顺便把这事提一下。”

  谢琻应“是”。

  太子又进去了有一盏茶时间后,皱着眉从里面踱了出来,勉强对谢琻笑了下:“今日父皇身子有些不适,看来还是只能劳烦先生明日再跑一趟了。”

  谢琻躬身道:“此乃臣之职责所在,是应该的。那今日便先行告退了。”

  太子却道:“不急。昭仁殿外的桐树枝繁叶茂,长势喜人,先生何妨来与我赏一赏。”

  说这话,二人缓步出了殿门,来到了殿外的缘廊之下。此时春光明媚,百年的梧桐在煦日之下投下片片碎影,远方亦似有惊鸟铃不急不缓的叮当之声,再加上和风扑面,的确是沁人心脾。

  然谢琻心知太子绝不是带他来赏什么春光的,定是有话要说。

  果然,二人抚栏站定后,太子瞥了眼远远候着的內侍宫女们,方低低地道:“父皇今日咯血三回,刚刚睡过去了。”

  谢琻大大一愣,脱口道:“怎么没叫太医——”

  太子抬手让他稍安勿躁:“先生别急,是父皇不让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