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部分
��子发哽,双眼热辣辣地望着歪头张古老浑朴的脸,用力地点着头。 乡亲们议论着栽培蔬菜的塑料大棚,痛骂着腐败的干部和横征暴敛,笑谈着九层单元楼房里垒着的土坑,叹息着年轻一代的古怪行为……他们渐渐走远,响亮的话语突然消逝了,传来了沉重而有节奏的空咚声,那是修桥队在蛟龙河里打桩。 四顾远望,上官金童心中怅然,不知何去何从。他看到张牙舞爪的大栏市正像个恶性肿瘤一样迅速扩张着,一栋栋霸道蛮横的建筑物疯狂地吞噬着村庄和耕地。母亲寄居过数十年的塔前草屋已在惊交加中自行倒塌,那座七层宝塔也摇摇欲坠。太阳出出来,喧闹的市声像潮水般追逐着涌过来。沼泽地雾气蒙蒙,沼泽地西侧的槐树林里一片鸟声,槐花的香气彤云般往四处膨胀。他围着新堆起的、散发着泥土腥味的母亲的坟头麻木地转了几圈,然后跪下,又虔诚地给母亲磕起头来。他心里默念着:“娘啊娘,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可把您害苦了。这下好了,娘,您死了,成佛了,成仙了,到天堂里享福了,再也不用受儿子拖累了。儿也老了,这辈子也快窝囊到头了。儿要把风烛残年献给上帝,我那同父异母的哥哥已在教堂里给我谋了个差事,他让我负责清扫卫生,看守门户,定期挖露天厕所,把那些秽物担到老百姓的菜地里。娘,这是我最好的归宿,这也是您老人家企盼着的吧?……想着想着,教徒们颂扬苦难的悲悯歌声便在他耳边轰想起了:主啊,我们的在天之父,我们沐浴着您的光荣,您的血浇灌着玫瑰和蔷薇,让我们呼吸着神的馨香,我们的罪被洗了,我们心安宁……阿门!阿门…… 他把因被圣灵感动而充血发烫的脸,埋伏在母亲坟头的湿土上,他嗅到了血的气味,汗的气味。他感到凉爽的晨风轻拂着自己的头颅,恍惚中母亲又坐在了自己的身边,晨风就是她的刚在冷水中洗过的手。他感到不是母亲躺在墓x里,而是自己躺在墓x里。是母亲将一把把的湿土撒在自己的脸上,湿土里混合着母亲的泪珠。因为巨大的幸福他呼噜呼噜地哭起来。 “哎!哎!起来!”脑后几声厉喝,他感到先是脚后跟被踢了几下,随即p股上又挨了一下重踹。仓惶爬真情煌他感到受潮的关节巴格巴格地响着,胸膛宛若针扎般疼痛,艳阳已经高照,天地一片灿烂,一个灰色的、耀眼的大影子在他面前晃动着。他用肮脏的手背揉着昏花的眼,渐渐看清,眼前立着一个身着银灰色制服、头戴明盖大檐帽、满脸严肃、小胡子凶残j诈的人。那人板着脸,y森森地问:“谁让你在这埋死人的?”上官金童突感一阵刺痒,浑身紧张,手足无所措,冷汗流出的同时,他感到温热的ny也撒在了裤裆里。他知道自己还有能力控制小便,但他不控制,好像是要成心n在裤裆里博得面前这位公家人同情似的。 公家人并不同情他,眼睛里全是居高临下的鄙夷之色,那些钉在帽檐上、胸脯上的铁标识寒光闪闪、咄咄人。他毫不客气地命令上官金童:“立即把死尸扒出来,送到火葬场火葬!”上官金童道:“领导,这里是块废地,您就高抬贵手吧……”公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