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八章 问天之殇
  李恪满怀愁绪地回了霸下,登碑楼,拜钜子。

  “老师,伯父之事……你是否早就知道?”

  慎行含笑点头。

  “那您为何不说与我听?”

  慎行愣了一下,轻声问:“你且想想,你何时与为师说过,你不知李泊之事?”

  这一问连李恪也愣了,不由反问:“这世上还有老师不知之事?”

  慎行只有苦笑。

  “为师的音信皆有墨者、墨卫收集,而你那位展叔早已出墨,若无必要,根本就不与墨家联系,为师能从何处知晓你家近况?”

  “这……”李恪叹了口气,欣慰,遗憾,百感交集。他收拾心情,沉声问道,“老师从何时知晓伯父之事?”

  “事实上,李泊入秦本就是墨家助你大父操办的,天下世家多有如此,也不算甚新鲜手段。”

  “墨家操办的?”

  “是。”慎行点了点头,“当年墨家为长平之事与秦为敌,六国之中皆有助臂,于赵,便是你那大父,武安君牧。”

  “可您说过我大父不是墨者。”

  “武安并非墨者,他的副将司马子却是。司马子乃七代时赵墨之假钜子,亦是如今三子与你展叔之师,就连你那位伯父都是他行的开蒙。”慎行得意洋洋,调笑说道,“恪,李氏与墨家的渊源,是否比你想象的更深?”

  李恪并没有回答。

  慎行说的这些事他此前就想到了部分,因为癃展曾说,他是奉师命入李府为臣,既然这样,双方的关系肯定不会疏远。

  李恪唯一在意的是……

  “伯父是墨者?”

  慎行遗憾摇了摇头:“非也。司马子一心想将李泊培养成墨者,奈何他与墨家无缘,习墨经,却不从墨义,直至弃墨从兵,就连杂墨也算不上了。”

  李恪又叹了一口气,意味不明:“老师,我要修书与媪说明此事,您可否将伯父之事说与我听?”

  “你伯父……当年武安君有感赵王多疑,便请墨家代为联络槐里李氏,助你伯父潜藏入秦,改换门庭。”

  “他以槐里远系求入学室,三载成学,几经升迁,终为县令。那时墨家寻到他,请他襄助疲秦,以保六国,他应允了。”

  李恪轻轻皱了皱眉头。疲秦,县令,这两个词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自己在哪里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