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四章 竹酿珍馐


  “此事我是如此想的。”李恪轻轻敲打案面,斟酌说道,“再十日,下一轮清退之后,最后一轮清退便不做了。啬夫可令仓佐、仓吏先行询问,看留下的民夫中有多少愿意响应下次发徭,可以优先考虑他们。”

  “叫民夫连日劳作,是否不妥?”

  李恪摇了摇头:“我欲在他们当中选拔百人用作监管,诸位精匠带着门人子弟在此数月,自家事物堆积如山,已有不少向我辞行了。”

  田啬夫囿皱起眉头:“还有此等事?”

  “啬夫莫急。”李恪失笑道,“此次召集全郡工匠,本就是为了精工制造,如今辞行者皆是办完了手头差事的,留在此处用作监工而已,便是换上一些,亦于工程无碍。”

  “如此便好啊……”田啬夫囿长舒了一口气,“恪君,诸位精匠门人皆要记录在案,待到獏行事成,我要为他们请赏封爵。”

  “此乃应有之理。”

  “恪君,官奴一事……有些麻烦。”

  突如其来的转折,李恪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官奴二字所指何事。

  这件事他基本没上过心,无论牵涉汜家、县官还是县令,都是豪强官场之间的竞争,他把消息通报给田啬夫囿就算是尽到了责任,至于其后的发展……其实和他也没有多少关系。

  不过田啬夫囿看起来是找不到能商量此事的人,每每过来都要找他细谈,以至于他对调查的过程了解颇深,几乎称得上了如指掌。

  了如指掌,乍一听到却又记不起来,就是这么一种尴尬的状态。

  李恪正了正神:“啬夫,您上次说此事或与县令有关,莫不是牵扯到了郡官?”

  “此事大致与善无无关,我请友人多方打探,如今看来,县令或并不知情。”

  “县令不知情?”李恪奇道,“您是说,县佐与县尉两人合谋,将县令架空了?”

  田啬夫囿苦笑一声,说:“若是如此便好了。我已查知,官奴报死之后皆送往句注军市,以寄卖之名散于六七间奴肆贩售,官肆更是重中之重……其利益分派,或涉及驻军。”

  “县尉的军中故旧!”李恪恍然惊觉。

  田啬夫点了点头,轻声说:“我已委派好友去往军中调查,他乃百将,常驻塞上,此事若与驻军有关……我或要去趟咸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