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4、灭幻
被移出了主毡包,改迁至最角落的一间极为简陋的小

  毡包内,身边除了自己从叶赫带过来的送亲嬷嬷以及三个小丫头外,介赛未再添派任何人手给我。

  我心知肚明,每日起居,但凡能自己动手的,便不让嬷嬷丫头近身伺候,每日除非必要,我甚少再开

  口讲话。餐饮食具,茶碗杯盏等每次用过,均吩咐丫头用沸水煮过,且不可与他人混用。毡包内每日通风

  ,即便是大雪风暴,我也不敢有丝毫轻忽懈怠。

  介赛先还替我延医诊治,但为求速死,我每次都偷偷将熬好的药汁倒掉,终于撑至过年,这个日渐衰

  败的身体在病痛的折磨下变得不堪重负。日常照镜,发现自己脸上的伤疤已全部落痂,留了一层淡粉色的

  新肉,像是一大块胎记般落在脸上,好在虽不见得再有旧日容光,却也不似当日那般恐怖骇人。

  相对于新肉的粉红,倒是原先的底色变得黯淡无光,甚而惨白吓人,我瘦了许多,眼眶内眍,两只眼

  睛更显大得出奇,颧骨高高凸起,经常呈现病态的潮红之色。最近夜间经常盗汗,身体疲软无力,明明畏

  风惧冷,却偏爱吃生冷的东西,似乎体内有团火常常烧得我口干舌燥,虚汗连连。

  不用大夫来瞧,我也知道自己就快病入膏肓,再熬些时日,估计便可撒手人寰。只是这过程实在太痛

  苦,也太艰难了。若非要等待自然亡故,让灵魂可以回到我来时的地方,我真想一刀结果了自己,也免得

  再受这份活罪。

  这种被病痛折磨,日日等死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

  转眼又苦撑了一个多月,忽有一日送亲嬷嬷跌跌撞撞,像是火烧屁股似的冲进了毡包,脸色极差。

  我这时方才睡醒,胸口发痛,浑身汗湿,一点力也使不出,只得靠在枕上,睁着眼睛无声的询问她。

  “格格!大事……了不得的大事!”她喘吁吁的擦额上的冷汗,“奴才才偷偷听爷们谈话,奴才也不

  是真的要偷听的……”

  她结结巴巴,我甚为不耐,哑着声轻喘:“到底什么事?”

  “格格!那个……建州的淑勒贝勒在年初一,自封为汗,建国大金……”

  我猛地从枕上撑了起来,惊愕的僵持两秒,终是体力不支,颓然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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