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有事


  陈子秀顿了一下,跟着舀粥喝,不屑地嗤笑。“他说什么你就信了?”

  “白纸黑字,还按了手印。”父亲确实签字画押了……按手印什么的强迫,签名倒不容易作假。他看出那确是父亲的亲笔。

  “若是被人逼迫的呢?替人顶罪呢?被栽赃陷害呢?”陈子秀用力咬了一口蒜香蕨菜,不忿地说道。

  林艾可抬起头,看着表兄平静淡漠的脸,嘴唇动了动,轻轻呼出一口气。

  “所以,皇上也是被蒙蔽的。”说完这一句,他有些呆滞,轻轻咬着筷子头。

  陈子秀倏地抬头,双眸射出一道厉光。“他许了你什么好处?你竟然帮他说话!”

  林艾可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什么好处都没有给,只问了我在家的时候一日三餐都吃的什么,家中奴仆几何,车马几何,屋舍几多,家产良田几何,母亲陪嫁几何。”

  陈子秀皱眉,“你怎么回答的。”

  “我自然是回答了我记得的,至于家产那些,当时年幼,却是不知。”

  看表兄不再发问,林艾可吸吸鼻子,眨巴眨巴眼睛,将浮上眼眶的泪水憋了回去,带着哭腔说道:“可是,皇上问我父亲不过是个刑部员外郎,朝廷发放的禄米和俸禄都是有数的,父亲不过为官六载,为何我娘的妆奁盒子里会有两万两的银票!”还不计房契田契,以及女眷的珠宝衣饰。还有使奴唤婢的花用,车马花用,房间摆设。他记得,自己使的玉佩玉簪子什么的,就不是便宜东西。还有大伯家叔叔家……也是这几年逐渐过上好日子的……

  林艾可不由打了个哆嗦,脸色更忧郁了。

  陈子秀张着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六部的员外郎不过是五六品小官,一般年俸三百六十两,禄米折算成银子也不过几十两,加上下边递上来的孝敬,一年五百两银子顶天了,这还不扣除给上峰的孝敬以及亲友同僚间走动的花费和节礼,另有庄子田亩出产,那些也不够给家里人吃用半年的,就算是私下里买了铺子放租,加起来满打满算也就一年将将千两银子的出息,姨母如何就有两万银子的身家了?要知道,在京城,一般官宦人家嫁女儿陪的嫁妆也就千两左右,庶女更少,不过三四百两银子就打发了,他记得生母娘家并不是多富贵的人家,只是小有资产,外公舅舅也都是读书人,不过官职都不大,油水有限,断不会给姨母陪嫁太多嫁妆。这突然多出来两万两……

  陈子秀突然没了胃口,搁下碗筷。

  “我吃好了。你这两天就不要出门了,待在房间里看书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