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佩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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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瑟垂下眼帘,不做些微回应,指骨紧捏得快要破出皮肤。

  他果然没能理解——很正常,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个会看这类爱情小说的人。

  我浅浅地叹气,继续一目十行地浏览着序言,嘴里不由自主飘出细小的抱怨:

  “我真搞不懂为什么我……我妈妈想让我看这个。”时至今日我还是无法顺畅地说出这个词,眉头一皱转而道,“我挺好奇,你母亲又是个怎样的人,亚瑟?肯定跟加西亚很不一样。”

  亚瑟的嘴唇抿成一道线,早就失去了该有的健康颜色,良久才闷声答道:

  “她是一个……作家。”

  “真好。相信我,比起作家,一个训练有素的心理学家要难对付得多……”

  边说边重新默读起看到一半的序言部分,我轻触着目光所及的每一行字句,仿佛有一缕陈润积重的油墨味浸没了嗅觉,不禁轻轻读出了声,“噢,这段引言挺有意思——‘致我亲爱的儿子,你不能拥有她,至少拥有我全部的爱’……”

  亚瑟闭目不语,苍白皮肤沁出薄汗,忽地抓住我没碰页面的那只手,湿湿黏黏地缠住指缝。

  “念给我听好不好?”他低声恳求。

  “你想从哪一段听起?”我不疑有他,胡乱往后翻了两页。

  亚瑟加重了握住我手的力道,指尖泛起潮凉:“哪里都行。”

  我随便拣了一个字数比较多的段落,先尽快扫读了一遍:

  “天色比他的心情还要压抑阴霾。他两手揣在口袋里,踩着古老剥裂的石阶表面一道云翳阴影拾级而上,两边环绕着攀附冰凇的砖壁,横隔着大面积萧索孤干的枯瘦草木。他闷头踏足城堡少有人光顾的背阴处,顶风爬上低矮栏墙的顶端坐了下来,砖石缝隙间鲜冰结层,光滑洁亮,而墙面上的苔藓和地衣失去水分,萎顿成某种焦绿的皮植,紧巴巴地抓住衣角。”

  我歇了一口气,接着往下读:

  “他将手放在粗糙冻寒的墙面上,希望就在一墙之隔的她能感知到自己的温度。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风滚草的细屑扑簌落进他的袖口。他对着空荡荡的古墙开了口,声音随即湮没在狂风的飒响中。他说——”

  我在此处停住了语声,因为朗读起自己的名字实在让我感觉很古怪。

  “佩妮。”

  床上的亚瑟忽而接口道。他的嗓音和面容在一瞬间流露出悲伤,又很快被不留痕迹地抹除了,落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