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荆棘丛中的男孩
��动,每一次都向昂热倾泻出暴雨般的刀光,刀切开空气的声音一层层重叠起来,听上去仿佛接天狂潮。

  红绸被厉风撕得粉粹,夜叉和猛虎们从碎片中喷涌而出昂热丝毫不移动,甚至不转身,以同样的速度挥出刀光。同时刻薄地大吼:太慢太慢太慢

  他的速度丝毫不逊于犬山贺,甚至还行有余力,他分明是左右手分持双刃,但左手的长曾弥虎彻一直扛在肩上不动,只用右手的一文字则宗迎战。他的每一刀都击中鬼丸国纲的中段,那是刀的腰,是整柄刀力量最薄弱的地方,几乎无懈可击的居合剑一次次被击溃。

  双方都以急速撕裂空气,制造了尖利的啸声,女孩们不得不塞住耳朵。

  太慢太慢太慢昂热大吼,只是这样而已么只是这样而已么

  真屈辱啊犬山贺觉得自己的神经仿佛都疼痛起来从六十年前直到今天,昂热给他的永远是屈辱。

  脑海中又浮现出多年前的那场相遇,1945年,十八岁的犬山贺遇见了实际年龄已经六十八岁的昂热。很久之后犬山贺才知道昂热的真实年龄,他看起来那么风度翩翩那么温尔文雅,就像不老不死的吸血鬼

  犬山贺总是很抗拒回忆那个年代。1945年,核弹炸平了广岛和长崎。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随后整个国家被美军占领。那是个满目苍痍的日本,记忆中充斥着泥泞的街道、街边乞讨的伤兵、美国人呼啸来去的吉普,还有那些被美国大兵随手拎上车的女人,几乎没有美好的东西至今犬山贺仍然记得那些女人的大腿,皱巴巴的和服下露出苍白松弛的大腿,像是脱水的死肉。

  春天,樱花盛开犬山贺穿着木屐在东京港里踢踢踏踏地奔走。

  他是个年轻皮条客,工作是给美国兵介绍妓女。那一天他正添油加醋地给一个美国水兵将某个女人的美色,讲到天花乱坠,忽然听见汽笛长鸣,他在水兵中混了好些日子,听过各种各样的汽笛声,却从未有一条船的汽笛声如此高亢威严,简直震耳欲聋。他惊讶地转身,只见白色的衣阿华战列舰从天际航来,高耸的船舷仿佛摩天大厦,漆黑的巨炮指向东京。那艘巨舰大的就像一座城市,犬山贺在目眩神迷中忽然有种预感,这艘船是他改变人生的契机后来他知道那艘船上有位美军中校参谋,他的名字是希尔伯特让昂热。

  第一次见面时候昂热穿着美国海军的白色军官服,他看了一眼犬山贺手臂上的文身,以轻蔑的声音说:犬山家的孩子回去告诉你家大人,我叫昂热,希尔伯特让昂热,来自美国的混血种。你们可以选择,和平或者尊严。

  和平就是屈服,尊严就是死,从见面的第一天昂热就说明了自己的行事原则。

  只是这样而已么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