酩酊
��初雪那天恰是新春。

  连炎岭的鬼魅都在狂欢,顾浔终是忍耐不住了,夜里悄悄去看了西辞一眼。

  他又瘦了许多,长袍笼在他身上,彻底成了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四海没完没了的折子又堆满了桌前,顾浔看得心疼。

  隐了身形轻轻蹲在他身边,却在看到西辞笔下宣纸时震惊失神——

  一遍一遍写着的【北楼高阁 遗世君子】静不了心,因为最后落款总会写成“顾北楼”。

  方才身边吹进了阵风,更勾起了西辞熟悉的感觉……

  那个少年喜欢在他看书写字的时候趴在他案几旁边,时不时扯扯他的衣袖,“仙君,你理理我。”

  也会满纸满纸写满他的名字,在书卷里夹上秋天的落叶……

  西辞心里难受,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他没生顾浔的气,他又何尝不相思。

  可他知道,元十五是为秦临下的太息台,顾浔是为他走火入魔。

  他不但欠了天下,更欠了这少年。

  他说过的,他要把他拉出地狱,可……推他下地狱的就是自己。他凭什么还在这里安稳坐着。

  西辞终是乱了,将手下的宣纸对叠,放在烛火旁燃尽,他垂眼尽是被昏黄烛火晕染的落寞难过,“师尊……北楼予他作名了,弟子做不了君子了。”

  最后一点灰烬燃尽,西辞好像被什么轻轻圈住了。

  风给的拥抱很短暂,太容易让人以为是幻觉。

  顾浔轻轻抱了他一下,呢喃着他听不间的话,“是我污了你的高阁,再等等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顾浔离开时,把咕嘟放在了西辞窗前,道,“他心情不好,就说我太暴戾了,把你赶出来了,进去陪陪他。”

  咕嘟抓了抓脑袋,想了想,哄好他哥的小娘子就等于哄好了他哥,便一蹦一跳进了屋。

  顾浔出到门口时,恰好遇到卫抒带着司年来给西辞拜年。

  清陵的晚宴很热闹,倒把大殿显得有些萧条了。

  司年躲在卫抒身后,悄悄打量着这位师祖爷,他还没好好看过呢。

  可一到门外就又怂了,躲在卫抒身后头摇得像拨浪鼓,“师兄……我还是不去了。”

  卫抒无奈笑笑,“那你在这儿等我,拜完年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