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葛
  顾浔手才稍稍一松,西辞便像受了惊的鱼一般坐起来。

  云雨只属于爱恋,现在的相处,每一刻都如坐针毡。

  顾浔急了拉住他手腕,西辞留个他一个漂亮洁白的背影,曾经令他魂牵梦绕的线条掩在雾气中,变成了在水一方的可望不可及。

  西辞不再挣扎,安静站着等他发话。

  “你身体不好,我帮你穿衣。”

  西辞顿了片刻,坦然转过身,他知道反抗没用,顾浔好起来的时候,温顺得不行,可从来都是他缠着你妥协。

  入了魔,性情本就变化无常。顾浔想囚住他,毁天灭地都会做到。

  “抬抬手,这带子得系腰间。”顾浔一层一层替西辞和上衣,眉眼间化不开的痛苦情绪却未消散片刻。

  待穿好了,顾浔手自然伸到西辞膝弯,却被西辞一把拉住,“你干什么?”

  西辞终于看他了,他的眼神藏得好深,略微起伏的声线却在暴露——他厌恶自己碰他了。

  顾浔委屈得不行,“未带鞋履,我抱你回去。”

  西辞被顾浔那一眼哀婉,看得错开了眼。

  他心里泛起难过,却也无可奈何。

  “我会走。”

  “可地凉。”

  “我……”

  “哥哥,”顾浔在这样温柔薄刃般的割据里耗不下去了,“养好身体吧。”

  “这样才能杀了我。”

  *

  西辞醒了,他的冷清在这样一场纠缠这私情和天下的纠葛里尤为明显。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足够冷静,没将剑搁在顾浔脖子上。

  却也足够萧条。把自己圈锁在一个未知的牢笼里。

  那像是座孤坟,顾浔再也进不去了。

  顾浔坐在守了西辞一夜,西辞泰然自若闭着眼。

  待昏黄烛火烧尽,一切表面风平浪静,他悄悄掀起一点被角,像偷糖吃的小孩,把西辞篡紧的拳头轻轻掰开。

  西辞也是有情绪的,他的隐忍爱藏在眼底和掌心。

  所以顾浔喜欢蒙着他的眼睛,喜欢牵他的手。

  以为这样就能离他心里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