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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我感兴趣的,我在乎的,无论相隔多远,它都会自然而然出现在我眼前。”

  已经过了四天,萧先生依然在咀嚼着这句话。

  每次都有不同的体验。

  伴随着这份回忆的,是她真诚的,毫无一丝保留的神情,那双明净的眸子倒映着他的身影,他可以在她的眼睛里徜徉,近乎眩晕,如同在水中窒息,所有声音悉数散去,唯有胸腔中越发明显急促的心跳声。

  与亲耳听到她说出口时不同的体验,此时胸腔中极速跳动的心脏,体内奔涌的血液早已冷静了下来,掌心沁出的热潮消退,僵硬的躯体和表情恢复正常,他开始可以思考这句话究竟意味着什么。

  萧先生活了大半辈子,经历过籍籍无名身无分文的人生低谷,也曾领略过高山之巅俯视群雄的意气风发,围绕着金钱,权势,地位,美色展开的各种话题,无论是直白露骨的,还是隐晦暗示的,他都能在第一时间判断此人的意图,并在名利场中做出最有利的反应。

  唯独对这样一句单纯的话迟疑了。

  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若是孤立来看,这无疑是一句不算含蓄的告白。

  我感兴趣的,在乎的,显而易见,甚至是咫尺之遥,只等着那人去发现。

  然而理智又告诉他,傅明微并不是这样轻佻的人。尤其是,以往相处过程中,她表现出的克制和距离是分明且真实的。这也是令他困惑无奈的原因。

  “当行为和语言相矛盾时,应该如何判断信息的正误……”

  “能说的事不能做,能做的事不能说,萧总,这是我的理解。”

  耳边传来的声音让他蓦然惊醒,侧头一看,就看到了秘书略显尴尬的,同时也有些小心翼翼的表情,似乎是在懊恼着什么。

  萧恩愣了愣,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半晌,直到把新来的小秘书看得不自在,才略微点了点头,露出了阔然开朗,同时又显得怅然若失的微笑。

  “你说得对。”

  不,应该是,她说得对,能做的事不能说,能说的事不能做。

  “萧总?”小秘书小心翼翼地觑着他,手里还抱着牛皮纸文件袋。

  他感觉那双深邃莫测的,充满宁静的力量的眼睛似乎在看着自己,却又好像不是在看着他这个人,而是透过他看着什么。

  是一种静默而高贵的哀伤,隐藏在伟岸的形象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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