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吴庄( 一)红男绿女
��长红和陆文景便“咚咚嚓、咚咚嚓,”拍打得有情有致。俩个妙龄男女,你看我,我看你,眼角眉梢都是喜悦。步调的一致、韵律的和谐、男女穿插时的呼应,常叫老师选为楷模,给大家作示范。五九年全国上下“除四害”时,他(她)俩又同台演过“兄妹灭蝇”。六三年在学雷锋活动中两人又都当过“红旗手”。男女彼此的钦慕其实在孩提时代就产生,只是当时所受的教育让他(她)们把这种相爱相悦视为罪过,因此,从初涉情爱后他(她)俩所展示于外人的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十分地疏远。但是,只要遥遥地一望,脚底下一怔,满世界都是他(她)的人。俩人就这么牵一牵视线,无端会心慌害怕,却愉快一整天。男欢女悦不用教,心一慌脸一热就知道是怎么事儿了。直到吴长红参军三年后复员来,陆文景中学毕业后农村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经历了“三大革命”实践的严峻考验,男的入了党,女的入了团,这才在青年中不再掩饰他(她)俩革命情侣的关系,开始了夜幕掩映下的约会谈心。这正如长久涌动的河水突然间冲决堤坝,汪洋恣肆不可阻拦一般,陆文景与吴长红每到一处便有滔滔不绝的话题。她讲她们上初中时的饥饿,讲一个外地的男生怎样偷了学生灶的窝头,又怎样被老师和同学从火车站押解来。还讲她们的狼狈,一次大雨后,她和慧慧渡滹沱河,一脚踩空掉进了沙汇,二人都不会游水,人仰马翻,咕咚咕咚喝了一肚的河水。她的讲述总是伴随着咯咯的笑声,压抑不住心头的喜悦。然而,长红则不同,他所讲的往往就贴近了政治,贴近了原则。他不是顾学生时代怎样评“三好”领奖状,就是畅谈在部队时的辉煌、全国人民向解放军学习的光荣,要么就谈理想谈未来。起初陆文景对吴长红所谈的内容还觉得崇高而新鲜,后来总是这一套,这多情才女就感觉大而无当、不着边际了。每到分手时,陆文景收获热恋的果实时,总觉得自己象拉着空的渔翁,意犹未尽。她总是想:别人的恋爱也是这样么?好在吴长红总是顺着陆文景的意,你说拖延多久就拖延多久。这不,两人相跟着你送我到家门口,我送你到村院侧,已经往返了十几个来,三尺多长的火药子已经燃剩一尺,两人这才约定在十字街心的井栏边驻脚,然后男的朝北女的朝南各各家。

  可是,还未转身、陆文景又提出临别前各人说一句体己话相赠。吴长红不假思道:“明天突击队下河滩垦荒前,我一早就替你找张好使的锹!”

  陆文景本来想趁月黑人静把唇附上吴长红耳边,说“让艾蒿带着我的气息伴你做个好梦,愿美梦成真!”一听吴长红的赠言又是关于“突击队”和“锹”的大实话,便然寡味,没了兴致,转身就朝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