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番
  宫里掌灯后,在秉笔太监入睡前,九中侍总要往秉笔大人屋里跑一回。

  只是一碗安神的汤药,这狗腿子也要亲自在屋里煎了,眼巴巴的自个儿送去,见缝插针献殷勤,呸!宝慈殿某个眼红的内侍望着九中侍的背影,望地上啐了口痰。

  听说他当年差点被大人杖死在地,最后一口气的当口还爬到大人跟前磕头求饶,就这狗奴才样,哎呦真丢人。另一个眼红的内侍讥诮着道。

  九中侍全然听不见,小心翼翼端着药碗放在案前,低声道:“大人,汤药好了。”

  低头看折子的秉笔大人皱着眉抬头瞥了一眼热腾腾黑漆漆的药碗,却问道:“消息到了么?”

  九中侍心内一紧,嗫嚅道:“尚未...许是入冬天气寒...不知哪一路的信鸽飞的僵坏,失了踪迹....”

  “派人去查,明日再不到,让孙锐....”秉笔大人漆黑的眼盯着九中侍,唇角带着些许冰冷笑意,“亲自去北宛跑一趟....”

  “是。”九中侍战战兢兢的退下:“请大人早些歇下。”

  屋里烧了地龙,暖融融的熏人,秉笔大人凝望那碗袅袅热气的汤药片刻,冷着脸端起来一饮而尽。

  碗底空空,徒留一朵青白粉瓷莲花,药一路入喉入肠,却是苦透心扉。

  是新配的方子,从她十七岁那年开始服起,也只是为了一个无望的念想。

  无望的....念想啊.....

  前日的消息,策马野游,谈笑风生,携手于归。

  再前日的消息,酌杯下棋,让三子输,浮一大白。

  再往前,她穿了什么衣裳,吃了什么饮食,新得了什么首饰,日日里做了些什么,他在几千里外模模糊糊的知道些,半猜半想的揣摩着。

  只是晚了三日,三十六个时辰。

  他活在她三天前的日子里。

  瓷白的碗颓然摔在地上,幽兰听见声响从屏风后进来,看见一地狼藉,诧异道:“大人?”

  秉笔大人冷然觑着地上残渣,眉眼冷又硬,漠然道:“无事。”

  他推开桌上卷宗起身回房,内室一股鹅梨香的甜,是宫里的旧香,特意在宫外找了香师调制,却是积在他手边,几年来都未曾送出去。

  幽兰伺候他梳洗,倒偷偷瞧着他的脸色:“可有什么让大人不高兴了?”

  秉笔大人抬眼,倒是说起了另一桩事:“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