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斥
  昔日出嫁,桃溪柳陌,繁春似锦,凤冠霞帔如火,珍珠绫罗盖面。

  如今归来,依旧是春景如酥,姹紫嫣红,只不过换了斩衰如雪,生麻束发。

  我不期在北津渡口遇见故人。

  俱是当年星河苑的嬷嬷和宫人,跪在轿辇前含泪嘘唏,体贴问候述说久别之思。

  当时在散关我托付使官把她们都遣回汴梁,只不曾料想,她们仍是归了空着的星河苑,此番随人出来迎接旧主。

  我又何曾是她们的主。

  北宛已在千里之外,再走半旬,也到了汴梁。

  引路的宫使背手站在不远处,方心曲领淡紫广袍,缠枝花卉金带,配以金鱼锦绶,獬豸冠下,是一张清凌凌的脸,黢黑的眸子平静的望着我。

  正是暮色四合的日落时分,他身后恰是半轮血似的落日,挣扎着跌进灰蒙蒙的云堆,片片碎金碎霞的余辉抹在微愠天际,清越身影消融入万道血色霞光中。

  这身衣裳皮囊,是我不认得的。

  轿辇轻晃,稳当的停下,他伸来一只玉色秀洁的手,轻轻的撩起帘幕。

  唇角轻弧,薄薄的唇轻吐:“公主回来了。”

  我无波无澜的收回视线,望着裙上的繁复花纹不语。

  因明日要在北津渡口换水路乘船至汴梁,今夜宿在北津渡附近的一个驿站。

  月余风雨兼程,此日却松泛了下来,驿站里收拾的异常干净,我日日都是强撑,心内又是各处煎熬,索性罢了晚膳,倒头便睡。

  屋里点了安神香,又是用惯的枕席,这一觉睡的昏沉,醒来时已是夜半辰光。

  转身尤似在星河苑的夜里,却又察觉不对,应是在北宛的王府中,待真正清醒过来,才觉自己在北津渡的驿馆。

  月余归程,我不知阿椮醒后有何举动,北宛王答应我的那些话我记着,虽能稍稍宽心,也觉十分惆怅,我与阿椮相识多年,坦心相交,却在这最后时刻骗了他。

  明烛静谧的烧,帐外一丝声响也无,我蜷着四肢翻了个身,却瞥见帐边一个身影。

  以为是守夜的小宫娥,却望见是淡紫的袍袖,银丝绣的白鹤在灯下折射出微茫的银光。

  他的身形被床帐挡住,只露出一块润玉似得侧脸,一双黑漆漆沉坠坠的眼,几许的情意绵绵,殷殷切切的注视着我。

  我翻身坐起,望着他道:“秉笔大人这是何意?半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