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心(中)
不能再轻。

  英寡仍是不言语,替她将纱帐撩起来,挂上床头两边垂钩,缓缓撩袍,坐在了床边。

  她眼底洞亮,神色异常安然,又开口:&l;殿下忘了,君臣有别。&r;说着,便撑身而起,可才动了两下,手就被他蓦然压住。

  &l;没忘。&r;他道,语气寒凉。

  她低眼看了看他覆在她手上的大掌,胳膊忽然微微发颤,抬眼看去,就触上他那辨不明道不清的目光。

  他盯着她,异色瞳底有火浅浅流过,怒气横涌,又搀杂着不忍怜惜。

  她身上穿着沈知礼的衣裙,露在外面的脖颈上有刺眼的淤青痕迹,显是被人用力抓勒过;她的长发被高高束起,右耳根处红肿着,上过药,可却仍有血丝渗出。

  她似是不知痛一般,看着他的双眼仍是清湛如常,微微扬唇,对他道:&l;臣无大碍,只是殿下让人带给臣的那个梅红木匣儿被弄丢了,臣还没来得及尝尝那些小食&r;

  话未说完,她便被他猛地拥入怀中。

  她微喘,心中蓦起惊澜,下意识推拒,手刚抵上他胸前,身子便被他紧紧地一箍,再也动不得一寸。

  他滚烫的唇息贴在她耳旁:&l;孟廷辉。&r;

  她忽然泪涌。

  可却抑住不出声,眼一垂,泪珠儿无声地落在他肩头。

  手抵之处正是他的左胸,暖热,他的心跳沉稳有力,一下下敲击着她的掌心。

  他抱着她,不松手。

  就如十多年前的那一个雨夜,她浑身上下都在抖,蜷缩在他怀中不语不动,过了许久许久,终是怯泣出声。

  他听见她抽噎,不由稍稍放开她一些,手移上去捧住她脑后,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前。

  长指穿过密束长发,触上她脑侧被撞后高高鼓起的一个肿块。

  她闷哼,肩颈一颤,显然是痛极。

  他马上放开手,侧眸就见她耳后血丝脸上红印,一刹间心火又窜,烧得他整个胸腔都火辣辣的疼,五脏六肺被层层燎过,血肉模糊。

  多年来被道无情寡欲,似是今日方知,心长在身上,心是会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