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鸟
肤和不断涌出的血液将他的视线缩小成一条窄缝。猩红的视野余光中,他瞟到楼下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冲出城门。

  “太好了,皇上……”他知道她肯定在回头寻找自己。

  这样就够了……

  陛下,你要坚强啊。

  哪怕身边只剩下自己,哪怕孤独一个人。把心磨砺成坚不可摧的磐石,击碎所有试图压瘪她的重担。不要再有眼泪和痛苦。

  但如果,她能为他洒下些许泪水……

  他体力不支,本就是靠心中的一根弦绷着。现在斐一成功逃脱,他就再没有坚持的理由了。

  眼前一黑,重重地砸在血流成河的肮脏地面。

  手指却还握着长剑的剑柄,紧紧不放。

  ……

  醒来时,浑身酸痛得像被碾过一般。但一摸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居然都被纱布包扎过了。眉骨处的刀伤最深,整只右眼都被纱布包裹住。

  他坐在幽暗的地牢里,手脚都带着镣铐。

  “你醒了。”

  牢门外,君尧独自坐在椅子中。阴影中,他的表情被掩盖在黑暗里。从地牢天窗中射入的几道阳光打在他的衣角,灰尘在光晕中飞舞。

  “……大人……?”执剑走到牢门前,迟疑道。

  不怪他怀疑,而是眼前的人和往日的君尧看起来太过不同。

  君尧身子向前倾去,苍白的脸一点点露在阳光下。

  他白得像鬼,干裂的嘴唇没有一点血色,眼下倒有两团浓浓的青黑。

  大人的眼睛……

  执剑知道君尧总是淡漠的,眸子如同琉璃珠一般,又像一汪清泉。与他对视,只能看到自己心中的龌龊不堪,然后郝然地移开视线。

  他也见过君尧眼中溢满喜悦与爱怜的模样,像汩汩流淌的小溪。哪怕一个人再喜行不于色,眼神也是藏不住的。

  但是,他从没见过君尧现在的样子。

  双眼装满了郁色,像一潭深渊。阴鸷的风暴酝酿在他的眼眸,让执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黑不见光,深不见底。

  “执剑,你知道吗?”君尧突然开口。

  声音沙哑得像在砂纸上摩擦,执剑估计自己昏迷了两天左右。该不会,大人自从宫变后就没有睡过,也粒米未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