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部分
有那么点忍辱负重的样子。额头低三下四地皱着,y沉沉的,大约隐藏有智慧之类的东西,他长时间傻瓜一样微笑着。吃完饭后他告辞,父亲也没有挽留。父亲的本意是要他现身说法,给我们树树榜样,引我们上自强的路。不料他在饭桌上开口闭口都说他小学中学都不爱做作业,还同英语老师吵过几次嘴,这不由得让父亲大失所望。我后来寻思,这也许是导致他进了大学却瞧不起大学生的原因。

  那个大学生的莅临,对于我冥顽的心思,自然没起到什么好的教化。然而我终究做完小学的功课,水草一样活着。等到我勉勉强强成为大学生,勉勉强强意识到大学生应该有所作为时,在学校耳闻目睹的好些事,又蛇一样冷淡了我的心。

  先是艺术学院的三个青年写生时循入农家,诱j了初中女孩的“壮举”,导致我惶然地认为好些艺术品都残留有被qg的痕迹。

  后来是在一次扫黄工作中,逮住一个半妓非妓的外国语学院的学生。她过于神圣地捍卫她的爱情面前人人自由的观念——那几天我正在读着《陈情表》这类荡气回肠的文章,做着治国平天下的美梦,一下子给拖回到水深火热的现实中,不由得产生四顾茫然之感。及至学校恩准我毕业时,望着西天惨淡的云霞,我带着后怕长长地舒了口气。虽说阳光普照万物,但还是有许多东西因缺少阳光而死亡。

  林培就是一个惨痛的教训。我的确为父亲当初千方百计送我进大学捏一把汗。

  木瓜酒有一股人的辣味。吞进口中更受制于它那种冥顽未化的味道。胃似乎在反抗,我蹲在墙角不动。邵美前三皇后五帝地念起来。

  疯子往街口那边去了,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

  地上遗弃着几片被人踩烂的莲叶,老太婆同意我将剩余的半竹筒酒带回家。

  伍拾

  赵强不在,我们只好折回电台找韩雪,电台的人说,半个月以前她就去美国了。抬头看见金碧辉煌的假日大酒店,我气得直咬牙,风流一夜,连回家的车费也没着落。

  惦着要散伙,刘素素建议:“马丽和我都要走了,我们干脆去假日酒店野野。”

  “你要去哪里啊?大鹏你不要了吗?”我问她。谁知她却说:“这回,跟他走,他要去海南工作,他被一家企业录用了。”

  “那么,马丽,你呢?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要随了澳大利亚留洋的学生去吧?”我笑着。

  马丽摆过头杏眼圆睁:“谁说的,他早就被我踹了!”答案出乎我的意料,心想,前阵子不是还非洋货不嫁吗?

  “是因为他没跪下向你求爱吗?”我打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