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法严
至不知自己已永别阳世成了死人

  茶棚怪事多半是什么妖精鬼魅利用了新鬼的懵懂与横死的怨念,结成一方鬼蜮,每逢阴雨便出来作祟。”

  一口气说罢,道人饮上一口水囊中的黄酒,然后缓缓吐出一股白雾。

  在他讲述间,茶棚外雨势渐大,湿气渗入屋内,浸着室内温度都好似下降了十来二十度,单薄秋衣仿佛难耐严寒。

  他再度环视周遭。

  略过犹自诵经的和尚。

  同桌的乡下汉子们又开始大声说笑;士子们临窗对雨,摇头晃脑抒发诗性;年纪小些的货郎在自顾自嘀咕话语;孩子在父母慈爱的目光中嬉笑打闹。

  一切都好似回到了最开始的模样,除了道人面前的老货郎。

  他的身形越加佝偻,脸上好似被剥去了一层颜色变得灰败,两颗眼珠在眼眶里不住摆动:

  “蛇陉狭长,茶棚酒舍颇多,不知哪一家的旅客遭了此等横祸。”

  “好说。”

  道人放下水囊,目光直视过去。

  “当天大雨,过路的客人很少。差役们多番查验,也找出了遇难者们的身份。”

  冷风掀开门帘,空气有异常的阴冷在弥漫。

  道人不为所动。

  “先是和州的一伙石匠,经同乡介绍,往宣州去修桥。”

  同桌汉子们的谈笑声戛然而止,他们忽的低眼垂手,木偶般相对而坐。

  “再是一帮外地结伴而来的读书人,他们要赶在八月十八,去往余杭观潮。”

  临窗的诗性平息,只见几个滴着泥水的背影沉默面窗而立。

  “然后是逃难过来的一家老小。可怜好不容易逃离了饥荒与盗匪,却倒在了迎来新生的前夕。”

  孩子的嬉笑打闹不再,唯有一家四口空洞的眼睛木然望过来。

  “最后,是两个货郎,要去余杭做生意。”

  “他们都是普通人,生死祸福,没什么稀奇。”

  “没什么稀奇?”

  老货郎喃喃自语重复了一句。

  此刻他的表情很古怪,像笑像哭像疑惑像惊惶。

  “道长莫要说笑了,你说的这些人简直就和咦?”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