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脚酒杯

  陈希忍不住笑起来。

  陈小弟一脸迷茫。

  “我要是死了,也想埋在那里。”小姨指了指远处的山坡。绿色的坡地上有块突兀的灰色,林立的石碑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光。“树多草多,风景还好。你们来看我也方便。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贵不贵。”

  几年前公墓还只有现在一半大小。供给跟不上需求,政府便又批了旁边的一块地。

  左边的墓区是能放棺材的结构,以往还有流浪汉会睡在空置的墓洞里,右边那片就只能放骨灰盒了。

  形制小了,能住的人就多了。

  陈妈那边聊完蹭了过来,给外公正了正帽子,“聊什么呢?”

  “在说公墓呢。要不要去看看妈?”小姨兴致勃勃地提议。

  一群人叽叽喳喳。男人还要打牌,小孩不想出门,有人要做饭,有人要奶孩子,前庭后院来回传了几遍消息,大家决定各走各的。

  林月打来电话的时候,陈希正在公墓里努力攀登。

  公墓有九层,外婆住在第八层。

  林月听见她呼哧呼哧的喘气,“你在干嘛?”

  “爬坟山呢。”陈希顺口道。

  “坟山”,这是一个口语的说法,林月竟然听懂了。“看长辈吗?”

  “看外婆。”

  陈妈走在她身后,正经过一座崭新的坟墓。她对陈小弟说:“这是去年新修的。我十一假期来看外婆,看到这里墓碑上贴着小朋友的照片,还戴着红领巾,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陈希回过头,那是处极其小巧的墓地。家人应该是信基督的,墓碑两侧雕着小天使。

  “有什么事吗?”陈希继续向上走。

  林月在另一头沉默。

  虽然没事也不是不能通话,但是在墓地里打电话……总觉得怪怪的。

  “要不我出去之后打给你?”陈希问。

  林月乖乖应了一声。

  正好到了第八层,她把手机塞回口袋。

  这里的旧俗是夫妻合葬在一处,墓碑上除了主人的名字,还会刻上祖籍和家族成员的姓名,按下葬时的情况来算,一直写到曾孙辈。要更新得等到又有人入住的时候。

  在外婆的墓碑上,二姐的名字旁还是上一任二姐夫的姓名,陈小弟和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