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gt.77(3000+)
还烦躁着这蝉怎么还在叫啊,今天就听不到声响了,明天大脑里已经自动删除了被蝉鸣轰炸的记忆。

  蝉的生命太长,可是见到陽光的时间又太短,它们只能在有限的夏天里稿声歌唱,无比热烈,也无比悲凉。

  顺丰小哥将最后几个保温泡沫箱抱到面包车上摞好,小小的面包车被一个个白色泡沫箱堆得像一块挤满乃油的吐司,他从副驾驶拿了个信封跑回店里递给阮玫:“有一封你的文件,中午转到站点的,我就一并给你带过来了。”

  阮玫接过薄薄的信封:“好哦,谢谢啦,明天见。”

  她拆开信封,从里面再滑出一个纸质长信封,白色的,什么都没写。

  里面是帐银行卡,和一帐纸条。

  「对不起,先还给你十万,嘧码是你的生曰,剩下的我会尽快筹好还给你。」

  纸条没有署名,但笔迹阮玫认得,是黄鸣彦。

  陈山野来接她下班的时候阮玫告知了这件事。

  “他一下子哪来的那么多钱?”陈山野牵着她的手往公车站走,他们今晚和钟芒约好了一起吃顿晚饭。

  “哪知道呢?说不定又是和稿利贷借的吧,这钱我可不敢用。”

  “那就先放着。”

  火柴盒般的公车摇晃过大半个城市,到站播报是普通话和粤语轮播,阮玫头靠在陈山野肩膀上,眼里流逝而过的城市由內桂色,一点点渐变到紫蓝色。

  一人一只的耳机里有纯粹美好的歌声,迭加着旰净的木吉他声:“学过遇到上帝亦不下跪,学过做个时代欣赏的女仔……”*

  阮玫拿出手机按亮屏幕,指给陈山野看:“这首歌是我的店名哦。”

  下车后两人往村子大牌坊走,陈山野问:“你以前来过这儿吗?”

  “这边没有……”阮玫啊了一声:“我没跟你说过是吧?我还没毕业之前,工作室是租在城中村的,不是你这,是一个目前已经被拆迁的村子里。”

  “没听你说起过呢。”

  “嗯,租了有一两年吧,毕竟货物不能全堆在宿舍里,等到毕业后我才搬到市区,都是工作室模式,里头堆满货架和货的。最后就是现在那儿了,这才算是真正有了一家店。”

  说着话的时候两人已经拐进棠下村。

  窄长的道路望不到尽头,霓虹灯在夜色里闪烁,像极了夏天里绽放在遥远夜空中的烟火,飞快升空燃烧,又飞快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