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章节】 困(江鹤轩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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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父亲还在催促:“快,给你妈道歉。”

  “对不起,妈,是我错了。”江鹤轩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如坠冰窖,“我错了,对不起。”

  “你看,儿子知道错了,你也别气了。”

  江母肩膀抖着,鼻音浓重地来了句:“回卧室呆着,好好反省。”

  那一瞬,是江鹤轩最想去死的刹那。

  他背着包回卧室,拉上门,锁死,坐到书桌前。

  江鹤轩望着桌面上的习题,终于捂住脸,哭出声来。

  我这样的人,我这样的人……根本没有存在的价值,我就是个傀儡。没人会喜欢我,因为连我自己也不喜欢我自己……我是个……空壳。

  此时是2008年8月8日晚8时。

  千家万户的电视内都传出了同一个声音——“我宣布,北京,第二十九届奥林匹克运动会,开幕!”

  数不清的烟火爆炸在首都的夜空,每个人都昂首挺胸,每个人都充满希望。

  傅云洲坐在专门的放映厅的沙发上,看奥运会开幕式。程易修龟缩在他身边,逐渐睡去,由仆役将十一岁的他抱回卧室。

  季文然独自一人在大卧室看开幕式。他开着冷气裹着棉被,在床上吃薯片,哪怕下一秒就猝死家中,尸体逐渐腐烂长蛆也毫无畏惧。

  辛桐在妈妈的卧室和她一起看开幕式,房间小,电视离得近且不高清,晚餐是超市的廉价速冻水饺,窗外的梧桐叶在夏日的热风中摇晃。

  而江鹤轩把自己关在没有电视机的卧室,唯一能看见奥运会开幕式的渠道是对面楼窗户里模糊的虚影,他甚至还要担心明天会不会在没看过开幕式的情况下,强行编造一篇“情真意切”的作文。

  成长有时远比我们想象的痛苦,只是很多人忘了曾经的自己,从而对孩童的敏感视而不见,肆无忌惮地去伤害他们。

  辛桐口中那个被困在心里的小孩,程易修有,傅云洲有,江鹤轩有,季文然也有。他们都等着某一天,那个命中注定的人出现,打开被困住的门,让光亮照入房间。

  2008年暑假的最后三天,江鹤轩因为恐惧回校,拿水果刀企图割腕自杀。

  刀口不深,痊愈后疤痕也极浅,但他被诊断出抑郁症,休学一年。

  一向糊涂的江父做出决定,他不顾妻子反对将儿子转学,回到昌海居住。至此,江鹤轩的父母开始长达五年的分居,一个在昌海,一个在